「你,你流氓。」聽覺、視覺、味覺、嗅覺好像都已經恢復了它們的功能。身邊是嘈雜的人聲,來往的是如流水般的人群。真是糗大了,都是這該死的衛璟。「你,流氓老婆。」衛璟在她的頭上亂揉一陣。
「該死的……」曉夏一腳蹬過去,撲了個空。
「喲,還真是甜蜜,看來衛先生是連自己的身份也忘記了。」身後傳來了一把清脆的聲音。
回過頭,一個一身藍色長裙,隨意的紮著條馬尾的女孩盈盈的立在身後。
曉夏看看衛璟又看看那女孩,好像有點面熟。
衛璟看了看那女子,玩味的一笑,然後臉色全然冷了下來。
沒有人說話,氣氛開始尷尬。
「怎麼,看來還是要我自我介紹了。」女子淡淡一笑。
「江心瑤。」衛璟的的聲音極不自然。
「他的未婚妻。」江心瑤眉目一挑。
未婚妻?難怪面熟,在那個大屏幕上見過一次的。
她努力的保持著微笑,突然覺得自己太無聊了,衛璟的一句話就讓她分不清了南北西東。唇邊的笑變得苦澀起來,看了看面前的兩人又快速的低下頭去:「哦,你們好,我慢慢聊,你,我先走了。」居然變得語無倫次,剛才還在雲端的心一下重重的跌落在地底的塵土裡,分崩離析。
無論衛璟多麼的在意她,在這個女人面前,她永遠都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第三者。剛才的白癡樣,想想,連自己也覺得可笑。
「林曉夏,你給我站住。」衛璟衝上來,一把抓住曉夏的手。
這個男人幹什麼了,什麼冷靜理智統統都是放狗屁,大庭廣眾之下居然這麼張揚。江心瑤冷冷一笑:「居然那麼情深意切,難捨難分了。」
「衛璟你放手,你要還在意我就不要把我至於這麼難堪的境地。」曉夏紅了眼圈,可心裡空落落的卻又擠不出一滴眼淚。
「我就是要三人在場,把話說明白。」衛璟急促的說道,臉色居然也有些紅了。
「衛璟,你要示愛就挑個無人的地方,你可別壞我好事了。」江心瑤走近一步,急急的說。
曉夏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是她此時卻不想去思慮她這句話的意思。她只想著要逃離,哪怕就是和唐達基在一起也要好。
「麻煩你們以後要卿卿我我的最好收斂一點,就算我可以當作沒看見,其他人卻未必。」她頓了一頓:「你說是嗎?林小姐。是人都會要臉的,哪怕只是裝個樣子。」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別指桑罵槐的。」
「衛先生多慮了, 我只不過說事實,沒那個意思。畢竟,在別人面前,例如長輩面前,和你親密無間的,是我而不應該是她,所以,請自重,也請你把你的冷靜理智收回來。」看不出她有多傷心,彷彿更像是在談生意。
電話響了起來,是宋清橋的,無意再與他們糾纏,望向宋清橋所說的位置,看到了。掛掉電話,甩開衛璟的手走了過去。宋清橋好像也看見了她,向她走了過來。
可是,不知為什麼,走到一半的他,停了下來,目光越過曉夏,越過來往交織的人流,只為和後面的某一雙眼睛接上。
「宋清……」看著宋清橋難掩傷痛的眼光,曉夏到了嘴邊的那句話,一下子也懸在了半空。她疑惑的往他望的方向看了看。
只是隨意的眼光一掃,剛才還不依不撓的江心瑤卻像是被什麼震住一樣,凝固在了那裡……
多少年了,她以為痛過了以後就再也不會疼痛,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編造的一個幻象。隔了六年的光陰,還是會讓她心跳加速,然後緊緊的糾結在一起的。
她努力的掐掐自己的掌心,是誰說過疼痛會讓人清醒的,此刻,她卻還是無法挪動自己的腳步。
其實兩人的目光僅僅對視了幾秒鐘,卻像是度過了難捱的億萬光年般漫長。
宋清橋的手指都控制不住在輕輕的顫抖著,可是最終,他還是放鬆了拳頭,黯淡了眼神,沒有再看那一雙滿是哀傷、等待和無奈的眼睛,而是走到曉夏身旁,伸手攬住她的肩,一步步的從她身邊走過。
衛璟看見江心瑤那古怪的表情,竟忘了反應,也只是隨著她悄然的轉身,看著那一對的背影從自己的眼前走過。
曉夏看看宋清橋,一臉的冷寂,又回頭看看江心瑤,滿目的淒絕。
讓人不明所以的一對男女,難道,這江心瑤就是宋清橋不願回憶的過去?
「林曉夏,他是誰?」衛璟幾步追了上來,拽住曉夏的手腕。
「與你無關,衛先生你是不是應該回去好好的陪著你的未婚妻呢。」曉夏揚起臉,嘴角帶笑。
旁邊的宋清橋好像又僵了一下,稍稍轉過頭,向著那人的方向,清冷的一笑。然後把曉夏攬得更緊,快步離去。
對於這兩人的好奇好像已經超出了對衛璟的惱怒,林曉夏一步一回頭,可是終究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見那女子的唇好像輕輕的動了動,腳步艱難的挪動了幾步,最終又只是如落入深潭的石子,隱隱不見……
有風穿過她的長髮,遮住了她的眼睛,有人流的交織淹沒了他的身影,可是,她還是喊出了那個名字,心心唸唸的名字。
已遠在數米之外的他,身邊人流洶湧,周圍人交談的聲音,不遠處車水馬龍的熙熙攘攘席捲而來,將她喃喃低語一般的一聲呼喊,瞬間淹沒……
宋清橋的手又緊了緊,那一聲,誰都沒有聽見,曉夏沒有,周圍的行人沒有,可是,他宋清橋卻聽見了,心又灼灼的燒了起來,有些事情原來是這一輩子也忘不掉的……
「還不上來。」衛璟立在車門邊,看著還呆立著的江心瑤。
車上,一片沉默。衛璟不時轉過頭打量著身邊的人。認識了她幾個月,從來看見的都是她如和風般的微笑,她總是讓人看不出高興,傷心還是氣惱。一度讓他以為那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喜怒哀樂的花瓶。卻也不曾想,她也有這樣傷痛絕望的表情。
這一霎那,讓他有了想要重新認識這個女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