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後,穆霄啟深感無奈和悲哀。自己一直都說能護得了她周全,可這一年多,哪次的事兒不是她自己扛過來的?甚至還一番兩次的救了我?
我除了多給她些寵愛,賞些珠寶和玩意兒,還能給得了她什麼?那寵愛又被她人嫉妒,倒多了讓人恨她害她的理由。
為她清了這後宮?侍寢過的落髮出家,未侍寢的發出去配人?先不說先朝未曾有過先例,獨獨自己這兒就做不出啊,母后也定不會允許。
如今聽了她這番話,也不知到底是她無奈做的決定,還是為了自保呢。無論為了什麼吧,總算是比較好的安排了。
歡兒當眾跪下求自己,話語情真意切,這些人無論如何也該感念的吧。既是這樣,歡兒以後的日子就會好過些。
就算自己不常在這後宮,有些什麼意料外的事兒,這些人也該念在今日,該維護的維護,該提請的提醒吧。
尤其自己與歡兒一唱一和,想必眾人也早就聽出,若是自己一直專寵貴妃,誰又耐何得了?
今兒她這懇求,自己這應對,不過是歡兒悲天憫人,胸懷寬廣罷了,否則她們還不都得在這宮中孤獨終老。
既是歡兒替她們求來的恩寵,便與對貴妃的寵愛不同。自己一個不高興,隨時都能收回。
何況自己登基已是八年有餘,眼下自己這後宮,確實算得子嗣空虛。歡兒又不打算早早懷了龍胎,軟硬兼施也只說過上兩年再說。
不如就按她說的做,先開枝散葉再說吧。等皇子們有上五六個,自己再找其他借口,一心一意與歡兒重回這種恩愛吧。
再或者,若是再過個七八年,旭兒也大了。若能當得重任,便把這皇位傳與他,自己帶著歡兒浪跡天涯去吧。
罷了罷了,穆霄啟心中又是一聲長歎。但願如自己所想,眼下這樣,也算是最好的出路了。
皇上這廂心中感慨,眾人也未曾閒著。
歡顏何嘗不知,眼下宮中子嗣稀薄,自己若一直如此專寵下去,豈不是害了這大穆朝?是自己與皇上的恩愛重要,還是穆朝臣民的安定更重要?
或者,自己只顧一心享受這情與愛,任憑其他如花容顏在這後宮中凋謝?
若不論生活在何種環境裡,也無論將目光與心胸放到多寬,也不能不嫉妒,那只能說這人實在是太自私了。我齊歡顏,還真的未曾自私到如此。
嫉妒是可以的,只不過看你習慣不習慣。歡顏心中輕歎,當你學會將痛苦當做習慣,那麼它便也只是個習慣,而算不得是痛苦了。
都說贈人玫瑰,手留餘香。自己今兒這麼當眾一求一哭一跪,也許他日就多了根救命的草——
我承認,我的女主很自私。在她心裡,愛情沒有命重要~~拍磚的輕些哈~~
這明珠閣裡,加上歡顏便是七位宮妃。德妃賢妃,四位婕妤。
若是刨了皇上與歡顏,其餘的人中,便只有德妃算得上是完全的局外人,不像他人各懷心思。
自打若干年前選秀進宮,馮心雅就死了心了。好在皇上仁慈,能允許自己在這宮中也保留著貞潔,用來祭奠自己心愛的那個,已經死去的男子。
加上膝下有了長歌,有了這德妃的位份,我馮心雅此生足矣。德妃心中如是說。
還有李朝霞李賢妃,如今雖生了二皇子,實際卻如以前對歡顏所說,對男女之情不感興趣,或是懵懂,或是無意。
因此李賢妃並未在意歡顏與皇上說些什麼,甚至未曾細想,只在手中把玩一串殷紅的櫻桃。
另外幾人雖早知皇上專寵顏貴妃,卻也不曾想到,這專寵竟是到了如此地步。
以前只敢在心裡想,顏貴妃不知私下裡狐媚成什麼樣子,才使得皇上日日歇在永禧宮。如今看來,倒像是皇上賴上她了呢。
顏貴妃若不使人喊了皇上過來,若不跪下懇求,想必只有年節方能一睹天顏吧。如此看來,皇上不但賴上了顏貴妃,還頗有民間那些怕老婆的男人作風呢。
各人心中想著各自的事兒,未料歡顏又開了口,「皇上,自打去年進了落芳宮兩位,又薨了兩位二品嬪,事兒是一直不斷,是不是需要弄些喜興事兒沖衝啊。」
「當初本想好好兒給二皇子辦辦百日宴來著,無奈皇后娘娘一直養病,臣妾與德妃姐姐便未敢逾越呢。」
「如今天氣暖了,皇后娘娘身子也大好了,不如就封封位份討個喜吧。」
「幾位婕妤裡,除了范妹妹,也都算得宮裡的老人兒了。自打去年經了些事兒後,都恭謹有加日漸長進,若能加加封,也算喜事幾樁了。」
「至於范妹妹,侍寢按例加封一級,便也是正二品嬪了,您說呢?」
穆霄啟點頭,「既是如此,便依了貴妃。梅兒就封做修儀,月虹麼,做個修容,玉枕便是修媛吧。至於賜住寢宮麼,貴妃回頭自行與德妃商議便可。」
三人受寵若驚,紛紛跪下:「臣妾謝皇上恩典,臣妾謝顏貴妃娘娘恩典。」
穆霄啟盯著幾人道,「你們幾人,過去的錯處朕也不想提了。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因此朕不想再過分苛責令你們難堪。」
「如今想必心裡都該清楚了,在這宮中如何才能不算難過。若是還不清楚,顏貴妃,德妃與賢妃,便都是你們的榜樣,照著她們做便可。」
「既是貴妃說,你們如今恭謹長進了,便得好好珍惜。不單單要對得起朕對你們的加封,也要對得起貴妃的抬舉。」
「若能如此,朕就算以後不專寵你們誰,也必虧待不了你們任何一個。都起來吧。」
「至於兩位皇子與長歌公主,年齡尚小。等朕回了養心殿,擬了旨先賜了湯沐邑,其它的封號封地麼,慢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