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奴婢將話兒說到前頭,若是我家主子囑咐奴婢為娘娘您辦事,奴婢萬死不辭;可若是您的想法與我家主子有得出入,奴婢就算被您打死也不敢從了您。」
歡顏尷尬的笑了笑,這春草還真是爽直:「瞧姑姑說的話,我哪裡敢和太后娘娘想法相左啊。這可不是為了收買姑姑,我的銀子金子再多也多不過皇家去。」
「歡顏愚鈍,只請姑姑在我沒領會太后娘娘想法的時候提醒提醒,歡顏在此謝過姑姑了。」說罷躬身施了個大禮。
春草閃身不敢受禮,不慌不忙扶起她,「娘娘這個要求奴婢可以接受。不過我家主子說過,娘娘您是個通透的人兒,往後呢,很多事兒必能看得明白做得清楚。」
隨後卻話音一轉,「只是娘娘您,難免年輕氣盛,對一些不該管的事兒、不該親近的人太過熱心,我家主子很是怕您惹禍上身,一直都沒得空兒單獨跟您說呢。」
歡顏立時便明白過來,春草這是說的儲秀宮裡,自己幫著楊玉枕教訓杏兒那件事兒。太后絕不會因這點小事提點自己的,這是春草在暗地提醒啊。
於是真誠的笑著對她說道:「多謝姑姑教誨。儲秀宮那檔子事兒,其實歡顏做完便後悔了。姑姑放心,歡顏以後絕不會了。」
春草得了歡顏的話兒,看似很是滿意,於是便向她告別回了慈寧宮。
歡顏囑咐綠俏先把所有的禮單都送進暖閣,然後再和平安一起帶著小太監們,將那些新送來的、連著自己那些一起分類整理,自己靠在軟榻上一張張看著單子。
剛看完太后皇后的兩張,就見平安慌慌張張跑了進來,「主子,皇上,皇上。」
歡顏嚇得趕忙坐了起來,「皇上來了?」
平安順了口氣,「不是,皇上派人來了。」
跟進來的綠俏氣得搡了平安一下子,「平安公公世面也見得多了,怎麼皇上派人來就急成這個樣子。」
平安訕笑,「主子恕罪,皇上身旁的貼身人兒**張公公送賞賜來了。」
歡顏忙起身站了起來,「快請。」說罷快步走進大殿。
剛坐好呼了一口長氣,就見平安帶著一位公公走了進來,那公公走上前來施禮:「奴才**見過顏修儀娘娘。」
歡顏使眼色讓平安扶起他,「德江公公辛苦了。」
**忙躬身道:「奴才不敢,娘娘喊奴才小德子就好,皇上就這麼喊奴才的。」
歡顏打量了兩眼眼前的**,二十歲出頭面白無鬚,一笑兩個眼睛瞇成一條縫,是個機靈的喜興人兒,「德江公公是皇上的貼身總管,歡顏怎敢不敬。」
**又瞇著眼睛笑起來:「齊侍衛也喊奴才叫小德子。」
歡顏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繼續說道:「皇上囑奴才給娘娘送來虎皮褥子一張,說是京城不比江南溫暖,讓娘娘鋪床御寒。另有古箏一架琴桌一台琴凳一張,紅木條案一張,紅木盤籐圈椅一對。」
「另外還有小金錁子一袋,這個東西呢,皇上專門囑咐過,說是不讓賞人,讓娘娘自己留著玩兒。」
歡顏謝過恩,納悶的想道,難不成我二哥將我的所有喜好都說了個透?皇上怎麼知道我會彈古箏?
嗯,一定是我二哥說的。他不常在家,只知道我會彈。其實我就是個半吊子貨色,我那房裡的古箏只是個擺設罷了。
還有小時候過年,娘親給我和樂兒一人一袋子小金錁子,幾個哥哥明明也都有一袋金元寶呢,二哥卻偏偏想要我的。我記得當時只給了小七兒兩個,剩下的幾個都被我藏到被窩裡了。
於是抬頭對**說:「德江公公常能見到我二哥麼?麻煩您給他帶個話兒,不要總將我小時丟人現眼的事兒學給皇上聽。」說罷雙頰緋紅。
**點頭道:「奴才一定將娘娘的話兒給齊侍衛帶到,馬上傳午膳了,奴才告辭。」
歡顏站起走近,將剛才剩下的兩個小金錠子塞進他手中。**躬身:「奴才謝娘娘賞。」
到底是皇上跟前兒的人,這一頭午來過的人裡,這是唯一一個大大方方受了禮又大聲謝恩的。
「平安替我送德江公公。」歡顏與**道了再見,目送平安虛扶著他出了門。
依舊回到暖閣裡,卻再也懶得靠著,這一頭午熱鬧得要命,總是沒靠了一下下就得起來,馬上又該午膳的時候了,還靠什麼啊。
拿起剛才沒看完的幾張禮單有一搭無一搭的看著,也就一柱香的工夫,綠俏走了進來請主子用膳。
歡顏跟著她到了大殿,「這成堆的箱子包袱的,看著都心堵。將飯菜端到暖閣裡去用吧。」
說罷又把幾樣自己不大喜歡的菜賞了,「今兒中午就留採茶陪我用膳吧,晚上留採蓮。」
「以後就這三個小丫頭吧,輪流伺候我用膳陪我一起吃,你們其餘的人都不用等我,將這些端到暖閣裡便下去各自用飯好了。」
洗了手和臉,歡顏帶著採茶沒一會兒便用完了午膳,綠俏和採蓮先吃完了,進來收拾了桌子,采芳也跟了進來給主子泡茶。
平安帶著幾個小太監,抬著**送來的皇上賞賜進了睡房,並按照綠俏的指點一一擺好。
平安從睡房裡出來後,將一個袋子呈給歡顏,「主子,這個張公公出了門又叮囑了一遍,皇上說不許賞人,只能主子留著玩兒。」
歡顏解開袋口的抽繩,倒轉袋子一股腦兒全倒在軟榻上,只見一堆大拇指手指肚兒大小的小金錁子,仔細看卻都是異型,梅花狀、荷花狀、長生果、小南瓜……只要能想得到的形狀,幾乎全都有。
歡顏雙眼閃閃放光,不是說自己有多喜歡金子,而是這些小東西模樣好看做工精緻,實在可愛至極。連忙抓起來又裝回袋子裡,像寶貝一般在懷裡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