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事為難不了自己,不怕不怕。歡顏給自己鼓著勁兒,然後又笑話起自己來,怎麼竟然如此不知羞恥開始想男人了。
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前世今生加起來有四十四年的記憶,相當於活了四十四歲了,哪個女人活到四十四歲都不想男人呢。
想吧,想想就睡著了。果真,等她甜美的進入了夢鄉,還不到亥時。
夜裡睡得很是舒服,一大早歡顏就爬了起來,披好棉袍喊來采芳,問了問竟然還不到辰時,也就是說才早上六點多鐘。
采芳倒了熱水端來,歡顏洗了臉,采芳早就拿著薄荷膏和滿滿一口盂水等在一旁。漱了口擦了牙,綠俏也走了進來:「奴婢給主子梳妝打扮吧。」
采芳收拾好那些洗漱用品,端起洗過臉的髒水走了出去,綠俏扶歡顏坐在梳妝台前,「主子的頭髮可真好,烏黑油亮。用些杏仁油可好?」
歡顏說:「你看著弄,只要不是忒油膩的就好。」
綠俏點頭,「主子還沒及笄,也不能梳各種盤髻,就還照著昨兒那樣子梳起來吧。今兒還穿紫色的衣裳?」
她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成衣處提前給準備好送來的衣裳裡有沒有紫色的,沒有的話就穿自己包袱裡的那套短襦長裙。
綠俏準備了幾根紫色絲絛,拿著梳子給她頭上一邊抹著杏仁油一邊梳理,將上邊的頭髮梳好雙髻,剩餘的垂發與絲絛一同編起來。
歡顏頂著綠俏給梳好的頭髮照了照,拿起妝台上的一個小扁盒,那裡面是她自己做的玫瑰膏子,打開盒子挑了些出來塗到嘴上。
站起身來,喊采芳給自己拿衣裳。綠俏問道:「主子就這樣啦?不抹些粉畫畫眉?」
歡顏說:「我還是習慣這樣子,那粉太白還傷皮膚。」
綠俏輕笑著頷首:「主子眉目如畫,臉兒白裡透紅,真正的天生麗質呢,什麼都不用更好看些。」
采芳走了進來打開斜對著床腳正靠牆的八門大衣櫃。歡顏也正好走了過去,一看之下驚訝了好半天。滿櫥子深深淺淺的紫色,各種材質各種式樣。
這是皇后娘娘吩咐下去做得的?如果真是她按著自己的喜好做了這些事兒,那麼自己或許是她想要拉攏的人了。
只是不知皇后是敦厚善良的,還是陰險狡詐的。歡顏自認為看人還是滿准的,皇后那清澈的眼神,可不像個壞心腸的。
不過怎麼說呢,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何況這皇宮裡,誰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會牽扯到某些人的某些利益,自己進宮的緣故,不也是為了皇家的利益麼。
歡顏隨便挑了套衣裳,反正都是有人用心囑咐了做出來的,哪套都是好的。除了身上的棉袍,對綠俏和采芳擺了擺手不用幫忙,在抹胸和褻褲外面穿好棉質中衣,又穿了一件薄薄的絲綿袍。
繫好長及腳面的籠紗暗紫色繡了朵朵菡萏的散尾裙,再套上藕紫色的高盆領鑲銀邊半衫裙。半衫貼身收腰長及膝蓋,膝前正中間開了個不足一尺的叉兒,精緻細小的袖口鑲邊也是由銀線織得,一抬手之間銀光閃閃。
腳上是雙皮底釘珠藕紫繡花鳳頭履,鞋頭上各頂著一簇小巧精緻的絹制梅花。歡顏轉了個身,采芳已經看呆了,綠俏也在一旁拍手道:「主子這打扮,明明在這後宮不算華貴也不算乍眼,怎麼奴婢看了就那麼喜歡呢。」——
歡顏帶頭走出睡房,摘下掛在暖閣衣掛上的斗篷,披好後繫上帶子,「都各自用飯吧,我從太后皇后那兒回來再用。」
綠俏走上一步:「還是奴婢跟主子去吧,她們對這路不大熟。」
歡顏點頭道:「你也披上些,小心別著了涼,咱們這紫玉殿全都靠你呢。」
綠俏先回房中拿出絲綿披風披上,扭身快步出來跟著主子往永禧宮外走去。一路上一邊走著一邊說給主子聽,永禧宮是東六宮中離著承澤宮以及皇上的養心殿最近的一個。
歡顏知道,無論哪個奴才都是希望自己的主子是最受寵地那一個,可是自己要到六月方才及笄。
若這這小半年都不侍寢,這些奴才們會不會捱不得這無寵的日子,做出什麼下作事兒來?
自己這剛一進宮時,倒是乍看風光無限,蓋過了那兩位一起進來的,封了九嬪第四的修儀還賜了封號。
可是那兩位隨時都能侍寢,初次侍寢按例晉位,自己的風光到那時為止,短短的幾天罷了。
其實自己又何嘗在乎這風光,俗話說槍打出頭鳥,在這宮裡要想活命,還不如平平淡淡些好。奴才們捱不住,就放他們自尋出路去吧。
自己一個正二品嬪妃,總不會連一個隨身伺候的奴才都留不下吧。有個人給自己端端洗臉洗澡水,陪自己吃吃飯,足夠了。
綠俏隨歡顏到得慈寧宮門前,請了守門的宮女進去通報。片刻後宮女出來:「太后娘娘請顏修儀娘娘進去。」
歡顏笑著謝過那宮女往宮門裡走去,到得西暖閣門外方才留下綠俏,自己走了進去。
太后依舊像平時裡那樣靠在軟榻上,歡顏忙上前跪倒施頓首禮:「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臣妾謝太后娘娘冊封賜號。」
太后抬手,「春草,把顏丫頭給扶起來,拿個繡礅讓她坐下。」
話音未落,皇后風風火火的進來了,「來晚了來晚了,旭兒那孩子賴床害我來晚了。臣妾給母后請安。」
一扭頭,「顏妹妹在啊,我說麼,當真的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