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宇站在一旁,和歡顏說著話兒。
「二哥跟大哥說沒說請大哥晚上一起去和爹爹談事情?」歡顏問道。
齊宇點頭:「剛剛和二弟聊了聊,我也大概瞭解了,說服父親應該不算什麼問題。皇帝的貼身侍衛麼,除了聽命於皇帝之外,並不需要和其他官員打什麼交道。也就和祖訓中的不入官場不起太大衝突。」
「還有啊,大哥也不怕你二哥不愛聽,貼身侍衛雖說也是二品,在某些人眼裡這個算是什麼官兒呢?」
歡顏笑得花枝亂顫,因為根本就沒想到大哥這麼直接,自己一直都以為大哥就是個溫文爾雅的書蟲子老好人呢。
「是啊是啊,皇帝的貼身侍衛其實根本不用和官員們相互阿諛奉承拉幫結黨,影正身直效忠皇帝一人就足夠了。」 歡顏說道。
齊宇也笑:「你二哥隨了父親的耿直剛正,如是認準了一個道理一個人,九頭牛也拉不回來,自然不必害怕有心人的拉攏,也不用怕捲入官場是非。只要父親能夠首肯,以你二哥的身手,自然能保得該保的人和自身平安。就怕父親也是認準了祖訓九頭牛一樣拉不回來,你二哥就得乖乖留在家裡娶妻生子管理茶山了。」
齊江扭頭哼道:「我才不,管理茶山有大哥足夠了,實在不行還有源小子供大哥教導差遣。」
「你都快滿二十了,難道還不該娶妻生子麼,我十九歲的時候,嘯遠都出生了呢。」嘯遠是齊宇的兒子,在雅蘭過門兒第二年年初出生,如今快四歲了,前幾天跟著雅蘭回了渝州外祖家。三天後是雅蘭祖父袁玉林的六十歲壽辰,齊宇明日也要與齊文山一起趕往渝州祝賀。
「有了嘯遠齊家就算後繼有人,我就更不用急了。」齊江嬉笑著,「等我什麼時候遇上心儀的姑娘,再談娶妻的事兒。」
歡顏暗笑,自己這個二哥還挺現代的,不喜媒妁之言倒喜自由戀愛。
晚飯時,未見琴姨。歡顏偷偷問了鳳娘,風娘說必是尋人耽擱了。歡顏匆匆吃了幾口飯,和齊文山鳳娘道了晚安,便帶著黃芩回了自己的房間。
喊綠兒捧出新買的藥碾子,又多點亮了一盞燈。雖然早就將各種藥方牢記在心,配藥給樂顏吃實屬大事,又趕緊翻出手記再仔細讀了一遍。
好在配方里都是歡顏常備的中藥不用去藥鋪另抓,綠兒登上矮凳打開藥櫥抓來一樣樣稱過。該碾碎的碾碎,該蜜炙的先拌好蜂蜜悶潤。等分別碾完了幾樣又把悶潤好的藥材拿到偏廳旁茶水間點上紅泥小爐炙烤,天色已經微微發白聽得雞啼。
綠兒早在幫歡顏碾完兩樣藥後就哈欠連天,歡顏打發她去睡了,黃芩不放心小姐自己一人鼓搗,又從床上爬起來陪著一直到蜜炙完成,趕緊服侍小姐洗漱。
「黃芩,你們四人的名字都是誰給取的啊,和我還真是絕配,我整天鼓搗的藥材,你們的名字都在其中呢。」歡顏一邊洗臉一邊問道。
「都是夫人給取的,舅老爺家不是有幾間藥鋪麼,夫人說那都是舅夫人家的陪嫁。舅夫人過門後夫人還沒嫁給老爺,舅夫人經常講些藥名兒給夫人聽,夫人說那些藥名聽著順耳又朗朗上口,就依照著給我們四個改了這幾個名兒。」黃芩回答。
「那你原來叫什麼啊?」歡顏又感興趣的問道:「你想知道黃芩的作用麼?」
黃芩微微臉紅:「黃芩原來的名字很賤,叫榆錢兒。小姐快說說,黃芩都能治什麼病?」
「榆錢兒榆錢兒,很好聽呢。我還吃過榆錢飯呢,香甜的緊。」歡顏微笑著說,「黃芩能瀉實火,除虛熱,還能止血安胎。治療小兒心熱驚啼的黃芩散,黃芩是主藥呢。剛剛我配的藥裡面還用了淡黃芩。」
黃芩手腳利落的安置了小姐,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心裡還想著剛才的話。小姐懂得真多啊,可是她生長在大戶人家,去哪裡吃過榆錢飯呢?她哪裡知道,歡顏說的是前世和穆雲天一起吃過的憶苦飯。
琴姨第二日頭午才從江府趕回來。尚來不及關心齊江惹老爺生氣的事情是如何處理的,便匆匆忙來到夫人房中。
鳳娘早就等得心焦,看見琴姨進來,趕忙站起來迎上前去問:「如何,尋到了沒有?」
琴姨緩緩搖了搖頭,「那婆子的兒子現在不是還在江府舅老爺家做廚子麼,舅老爺招來他問了個詳細,說是當初那個道長只給留了三服藥說是叫解憂斷夢方劑,並無藥方留下。既是沒有藥方便不是按方抓的藥,也無藥鋪醫館所留底方可查。」
鳳娘頹然坐下,「這可怎麼是好,轉世前的殘存記憶引發噩夢可是個怪病,一般的大夫誰能治得好呢。」
歡顏領著樂顏出了課室,一路輕哼著歌兒回到四進院裡。
「樂兒,你信姐姐能治好你做噩夢的病麼?」歡顏問。
樂顏點了點頭:「姐姐每天捧著醫書看了好多年了,我信姐姐比那些勞什子大夫都強得多。姐姐趕緊給我治好吧,樂兒實在是不喜那個夢。」
歡顏低聲說:「你可別跟娘說我弄了藥給你吃,娘說我是個小孩子,怕我胡鬧治不好你。另外姐姐跟你說,夢只是個夢沒甚可怕,以後你晚上睡覺前不要貪吃了,也不要喝些太甜的水。」
「夜裡睡覺時還要克化那些吃食,腸胃太累了不得好好休息,所以你才容易做夢。」她哄嚇著樂顏。
樂顏忙不迭應道:「哦哦,原來是我吃的太多了才做噩夢啊,那我以後聽姐姐的話。」
歡顏得了保證,知道樂顏不會告訴鳳娘她私自給妹妹治病的事,想想自己自學了這麼久的中醫終於要在真人身上小試牛刀,還真有點躍躍欲試迫不及待的感覺。心裡嘎嘎笑著,樂顏你這個小白鼠,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