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一定會的」青年男子目光灼亮的點頭保證。
「傾霜……」 走在寂靜的山谷中,她抬頭看著他清冷華貴的面容,開口欲言
「不必安慰我,也不必去勸我,你忘了麼。我說過我做的決定是不會改的」
「可是……」
「只要她開心就足夠了,既然她已經忘記了種種痛苦,過著簡單快樂的日子又何必執意讓她想起,讓她左右為難」
那一晚,月傾霜沒有再笑過。早早的回房睡下了,至於他到底能不能睡著,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嫩綠的青草連綿如煙,滿上遍野開滿了火紅的杜鵑花,江水幽綠,幾隻白鷺在蘆葦蕩裡啄食嬉戲,時而撲騰起雪白的翅胖拍打著水面,水花四濺,在暮色中閃耀著光彩奪目的光芒,碧藍的天空也在夕陽中染上了一層緋紅,將一切蒙上一層惹人傷感的回憶色彩。
漓溪抱著臂坐在江邊,神色迷惘,不知在想些什麼,忽而,一團火紅色的杜鵑花出現在她眼前,她回眸一笑,笑容比火紅的杜鵑花還要醉人。接過花,輕輕一嗅,:「好香」
月傾霜撩起衣袍坐在她身旁,同她並肩望著江畔上將要落下的斜陽,:「在想什麼?」
「沒什麼……逍遙仙前輩已經走了二個多月了,還沒有回來,會不會出事?」
「不會的,放心吧「
「恩……」
「你是不是在擔心君殤?你還是愛著他的……」 他拔下岸邊的一根水草吊兒郎當的銜在嘴裡,眼睛半瞇了起來。
漓溪身子微顫了一下,輕輕撥弄著杜鵑花鮮艷如火的花瓣,輕聲道:「握只是希望他平安,其他的我不想去想」
「他不會有事的」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你不是說西域那些教民窮凶極惡,君殤根本就鬥不過他們的麼」 她疑惑的側眸道
他將手環在腦後,躺倒在碧綠的草地上,閉著眸子沉默了片刻,道:『我讓你交給他的錦囊足以保住他的一條性命」
「可是萬一他不肯打開那個錦囊呢?」
他胸有成竹的一笑,睜開眸子,目光犀利冷銳:「我瞭解他,無路可走的時候他一定會打開」
話雖如此說,但月傾霜依然看出了漓溪的惴惴不安,於是便帶著漓溪隔三差五的離開山谷,去山谷外二百多里裡有一個名為『聚華鎮『的繁華小鎮,鎮上有一個酒酒館,酒館裡每日都匯聚著愈多的江湖人士在一起高談闊論。只要在那裡坐上半日,無論上朝廷上,還是江湖上的所有大事都可以瞭若指掌,果然,漓溪在那裡聽到了琅君殤的許多消息,有人說他節節敗退,被素澈王逼入絕境,之後又有人說他不甘戰敗,拔劍自刎。還有人說他棄甲逃亡,不知所終……還有人說他被西域邪教中的神秘人物所救,去了西域,娶了西域公主。
漓溪聽著各種流言蜚語,心七上八下,惶惶不安,聽到好些的也就罷了,聽到不好的就一整天都精神恍惚,不思飲食。
一日,月傾霜問她,:「如果結局只能有一個,你是希望他死還是希望他娶西域公主?」
漓溪垂眸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山坡上芳香艷麗的杜鵑花,清淺一笑,幽幽道:「無論如何,只要他平安就好」
月傾霜折下一枝花枝在指尖揉弄,他扯下一片片花瓣讓它們隨風飄揚,清冷如潭的眸子深黯的看不出情緒。:「你還愛他麼?」
「我不知道……」
他看著隨風而逝的花瓣,仰頭迎著淡淡灑下的金光,唇瓣揚起一個極好看的笑容,嬈而不妖,嫵而不媚,仿若月下傲雪梅花。
又過了一個多月,逍遙仙風塵僕僕的回了山谷,彼時,月傾霜正一臉悠閒的在宣紙上畫著山坡上奼紫嫣紅的牡丹花,而漓溪則含笑著在一旁為他研磨,逍遙仙看見他側頭對她耳語了幾句什麼,她柔美的臉立時緋紅起來,目光嬌羞的輕輕捶打著他。,逍遙仙看著此般場景,竟覺得有些熟悉,是了,曾經月華和皓雪也過著這樣悠揚如樂的生活,想到此,他的步伐有些緩慢了下來。
倒是月傾霜先看見了他,他筆下一頓,擱下筆,拉著漓溪朝他走了過來。
「師父,你回來了」
「嗯,面色紅潤,看來你的身子是好的差不多了」 逍遙仙笑著打量著他,又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點頭道,:「毒氣已所剩無幾,再吃幾日藥既可以痊癒了」
漓溪聞言,欣喜一笑。笑容璀璨而明媚 「真的,太好了,傾霜,你以後再也不必受病痛的折磨了」,
「呵呵,丫頭,不過是他沒病了,怎麼你倒是比他還要高興幾分啊!」逍遙仙大笑著打趣道。
漓溪愣了下,微紅著臉低聲喃喃道:「 傾霜被病痛折磨那麼多年,如今可以痊癒,不必再受病痛之苦,我當然開心了」
月傾霜看了一眼漓溪,笑道:「師父怕不是一人回來的吧」
「哎,傾霜啊……」逍遙仙搖頭歎道,:『你可知有時候太過聰明並非是好事「
「有些東西怕不是能裝糊塗就能糊塗的「 他淡淡道,神色清冷如月華
漓溪聽得一頭霧水,正迷惑中,就聽逍遙仙衝她招了招手,:「走吧,丫頭,我帶你去見他「
「見誰?「
「除了那個臭小子還能有誰?」
漓溪一怔,下意識的像月傾霜看去,他懶洋洋的靠在槐樹後,瞇著眼睛笑道:「快去吧,你不是盼著一天盼了很久麼」
漓溪心裡一緊,心跳驟然加快,君殤,隔了半年,他們要重逢了麼,可是心裡為什麼會有一種酸脹澀然的感覺,她在怕,怕什麼卻想的不是很清楚,去見他,然後呢,和他一起離開麼,又然後呢,會有怎樣的生活等著她,那月傾霜呢,會和他們一起走麼?
正恍惚思索間,已經和逍遙仙出了山谷,向西邊走去,只聽一聲熟悉的呼喊,『溪兒!「,她身子一顫,抬頭看去,正見琅君殤穿著暗紅色繡金蟒袍站在木槿花樹下,身後橫著一架竹橋。橋下碧波閃爍。他身後還有幾個打扮奇特,不似中原人的守衛,還有一個裝飾極為華麗的軟轎,那轎子散發著異香,聞著讓人有些發暈。淡粉色的帷幔後,印著一個女子的身影。朦朧間,她想起了在酒館裡聽到的傳言,有人說他被西域邪教中的神秘人物所救,去了西域,娶了西域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