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桃默默無言的看著他,她發現他的憂鬱和悲傷從他眸中減淡,可是她卻沒有來的害怕,他可以感受到他的靈魂正從他俊美的面容上一點點脫離,而這個沉寂了一千年的村莊就在此刻如此荒涼寂寞。星光如楊花般落在她清亮的眸中,卻是藏著濃濃的心事,溪水拍打著兩岸走著清涼瑣碎的聲音,
天空如墨汁般漆黑,滿谷的桃花都在溫涼的月夜下沉沉的睡著了。只有在晚上才可以感受到原來天空是如此的寬廣,似乎可以包容一切,而這一切又是如此的沉靜
許多生命就這樣在黑夜中永久的睡去了,鳳兮游靠在一個古老的桃樹胖,美眸微閉,似是睡著了,雪白的長袍如雨後的梨花柔軟頹敗的垂落在地上,
絕美的臉上的神情安詳平和的如一個嬰兒。霏桃再也壓抑不住窒息的疼痛,緊咬著唇,將臉埋在雙臂見輕輕抽泣著。他
微微睜開眼睛,目光迷濛的注視著她在月光下微微聳動的雙肩,柔聲道「怎麼了?」
「兮游,真的沒有辦法救你麼?」她淚水漣漣的小臉,滿臉哀傷的看著他。
鳳兮游看著她因淚水而變得更加清亮的眸子,溫柔的笑了「我以為不會再有人為我哭了,傻丫頭,每個人都會死啊」他伸出手
想要撫摸她柔軟光滑的青絲,想到了什麼,平靜的收回手。
霏桃含著淚撲入他的懷中,想要緊緊抱住他,可是她的懷中卻只有一個蒼老斑駁的樹幹……
終於,她像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任性的大哭了起來,那麼悲傷的哭聲響徹在深沉的子夜,驚落了一樹桃花
玉漏聲聲,滴在鑲著兩個夜明珠的臥龍拱珠金盤上,裊裊白煙從青紗帳中飄出,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紫籐蘿的香氣,漢白玉石桌上的棋局、正殺的激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有一方一直處於下風。
一個白子在棋牌上淡定的落下,月傾霜搖著白綾扇,一臉悠哉的看著琅君殤緊皺起的眉頭,蒼白的臉上因得意而微微泛起一抹紅暈,
紅芷也站在月傾霜身後時不時抿著嘴偷笑,漓溪卻沒有那麼輕鬆,她目光忐忑的看著他陰鬱的想要殺人的神情,天知道他的表情有多嚇人,怎麼那兩個人卻一副還嫌氣的他不夠的挑釁神情。
「我說琅宮主,再輸了這盤你可就是連輸十盤了,按照賭約你可要張榜公告天下說你技不如我啊,哈哈!」月傾霜翹著腿吃著玉盤中的葡萄,痞痞的笑道。
琅君殤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冷聲道:」慢慢吃你的葡萄吧,小心話太多噎死你「
月傾霜歎氣般的搖搖頭道:」恐怕我今天只能開心死,而不會被噎死,讓你失望了琅堂主」
琅君殤氣惱的猛的捶了一下桌子「臭小子,你存心找打是不是?」他的內力太過深厚,即使輕輕一捶,桌子也應聲而裂,棋子和玉石辟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紅芷撇撇嘴,嘲諷道:『哥哥,輸了也不要惱羞成怒麼,傾霜哥贏你也不是一兩次了,何必要打碎桌子呢,論武功傾霜哥雖然遠不如你,
但論智謀,你可永遠比不過他「
琅君殤聽著她毫無遮攔的話,氣的大吼道:」究竟我是你哥哥還是他是你哥哥?你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哥哥,怎麼總是向著他!」
紅芷無辜的眨眨眼睛,歪著腦袋思索了片刻,燦然一笑道:「那沒有辦法啊,你在我心裡好像真的要在傾霜哥後面一點點」琅君殤一時氣結,竟說不出話來。
月傾霜優雅的用衣袖撫落掉衣上的碎石塊,慵懶的抬手抱拳笑道:「琅宮主承讓了」 琅君殤陰鬱的瞪著他,低吼道:「不准再叫我琅宮主!」
漓溪看著他孩子氣的神情,有些驚訝,原來他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在他們回來這前他總是邪冷而高傲,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放肆,甚至殘暴而無情,可如今他卻只像一個被自己疼愛的兄妹欺負的沒有還手餘地的兄長,她看得出他的神情雖然是憤怒,但那雙邪魅的眸子中
卻蕩漾著歡喜和快樂,她不禁也輕輕跟著笑了。
琅君殤瞟了一眼漓溪,臉微紅的輕斥道:「你笑什麼!」她被他一瞪,收斂了笑容,向後退了兩步小聲道:「對不起……」
紅芷滿不在乎的拉過漓溪的手,安慰道:「別怕,他就是欺軟怕硬,有我和傾霜哥在不會讓他欺負你的」漓溪望了一眼月傾霜,正撞見
他偷來的風流蠱惑的的目光,匆忙收回視線,紅著臉低下頭。
「琅紅紙,我警告你不准亂教她」琅君殤危險的瞇起眼睛,眸中的笑意漸漸消散。紅芷不服氣的撇撇唇,沒有說話,她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分寸,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真的動怒。
「琅堂主,你的告示何時詔告天下啊」月傾霜慵懶的伸了個腰,惹人著迷的笑著。
「哼,第十盤還未定勝負,你怎知我會輸?」琅君殤轉頭衝門外的婢女冷然大聲吩咐道:「再去那一張桌子和棋盤」 「是」
新的白玉桌和棋盤很快被擺好,他們的棋局剛剛下了沒幾步,門外便有一個婢女走了進來「宮主,漓江在門外求見」漓溪身子不禁一顫,江兒,他……
琅君殤仿若沒看見她蒼白的臉色,眼皮未抬的淡淡道:「讓他進來」「是」
漓溪關切的看著走進來的漓江,一個月不見,他似乎又瘦了,不過氣色看上去已經比他走時好了很多,只是他的神色越來越冷峻,仿若終年不化的積雪,自己有多久沒見過他笑了,已經記不清了,她只記得從被琅君殤帶回來那一刻,他們就被分開了,他只允許他們一個月相見二次,還是在他心情好的時候,而大部分時間她被他囚禁寵興,而漓江則要被逼著去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