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藍天抹了一絲愧色:「對不起……」他不由自主地走向窗閣,站定在她身旁,脈脈地看著她,「你害怕嗎?」
楊娃娃低垂了眸光,坦言道:「我……我不想成為月氏王妃。」
他追問道:「為什麼?」
她迎向他迫人的目光,隱於夜色中的清眸閃現著定然的光華:「我不知道你父王是不是真心待我,但是,我……不想跟你父王……」
未藍天薄唇微抿,拉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明白,你不喜歡我父王,是不是?」
她的心中略有計較,眸心一轉,粲然的光色晃然而過,幾乎不可見,哀傷地祈求道:「王子,如果我逃出王宮,也是逃不出昭武城的,你幫幫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自有一種安定的作用:「深雪,你無需逃出王宮的;你放心,我一定保你安全的,相信我!」
楊娃娃使勁地搖頭:「我不知道……」忽然,她像是發瘋了一般,轉身走向床榻,慌亂不安地急道:「不,我現在就走,今夜風大,侍衛一定不會注意的,一定可以逃出王宮的……」
未藍天迅捷地拉住她的手臂,拽過她的身子——她猛地彈回身子,撞入他的懷中,被他扣住了細肩,只見他的深眸有如疾風勁掃,狂烈地掠奪著她驚顫的光色:「冷靜點,深雪!」他的語氣冷硬如刀,宣告道,「請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成為父王的王妃,如果你是月氏王妃,也只能是我未藍天的王妃。」
楊娃娃震驚地愣住,睜大了眸子、錯愕地望著他,似乎聽不明白他的話。
他在說什麼?王妃?未藍天的王妃?
他鎖住她驚凝、呆滯的目光,眸中瀟瀟而動的是深深壓抑著的眷戀,幽遠的情絲因為眼前女子的真實而瞬間狂躁;他薄唇微牽:「我……可以吻你嗎?」
一剎那間,她驚醒過來,以手掌推開他健壯的胸膛,身子往後退開,然而,他緊促地勾住她的腰肢,俯身而下,尋找著她的恬美芳澤,有些急切,有些強迫,有些顫抖……
當四片唇瓣膠合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眼中只有他灼熱的目光,那雙傲氣的俊眸深沉地緩緩地闔上,享受著這動情的一刻;她冰涼的唇碰觸到他薄削的雙唇,溫熱的氣息縈繞在四周,烘熱了她的臉頰……
楊娃娃悲哀地眨眨眼睛,腦中浮現的,是禺疆痛楚的黑眼、責備的目光,是他們情深意切的水乳 交融、激狂如火的抵死纏綿……天啊,不能這樣,不能……
她驚悚地、用力地推搡著他強壯的身子,惶恐地呢喃著:「不行,不能這樣……」
他的情絲已然流遍全身,簇簇火苗燃燒在他的手上、眸中、雙唇、胸口,越燒越旺,瞬間成為燎原之勢,燒遍了四肢百骸,於是,他下意識地擁緊了柔軟的嬌軀,激烈地探索著可以解他思念之情的一方柔嫩。
他迷醉了,沉淪了,耳畔是她魅惑的嬌吟,懷中是她讓人發狂的軀體,他迫切地想要與她融為一體,只覺不夠,不夠……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她應該極力反抗的呀?為什麼沒有呢?她根本就不想反抗嗎?想要迎合他嗎?給他一點好處嗎?引誘他嗎?那麼,她跟雲夫人還有什麼區別?不,不能這樣,不能背叛禺疆,以及他們的愛情。
她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壓在床榻上,他的兩隻手臂固著自己的身子,致使她無法動彈……他的熱唇,熟稔地啃吻著鎖骨、側頸,慢慢地流連到臉上那方櫻紅,再次纏綿於她香甜的津澤。
她看著他意亂情迷的俊臉,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渴望自己,為何喜歡自己……冰冷的眸光急速一閃,她狠狠地咬下去,逼迫他立即停止。
一聲驚呼,他猛然打住所有的迷亂,立時清醒過來,驚訝地看著身下驚惶、嬌喘的女子,方才覺得自己竟然瘋狂至此,俊臉上充血一般佈滿了不自然的愧色,慌亂地解釋道:「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
楊娃娃稍一用勁,推開他壓著的身子,坐起身,整理著自己的衣裳,低垂著臉龐,眸光暗暗流轉,默默不語。
一片死寂。冷風的慘叫再次傳到清醒之人的耳中,分外淒厲。
尷尬的沉默。良久,他悄然坐在她的旁邊,惶恐得語無倫次,抖動著語調:「不要這樣……都是我不好,以後……」
「不要說了……」她低聲打斷他,濃重的鼻音,隱晦的哭意,猶顯淒迷,暗垂的黑睫孤零零地捲著,彷彿被人遺棄的鳥兒。
他扳過她的身子,抬起她的臉,看著她氣苦、悲涼的神色,看著她一雙清眸、水光熒熒閃爍,看著她眉梢微蹙,驚懼疊疊凝結,他的眸心頓然一跳,眉峰緊緊地抽住,歉疚道:「我不會再這樣了……相信我……相信我!」
楊娃娃楚楚地望著他,眸中的清流涓涓而動,輕輕點頭,惹得他柔情暴漲,瞬間陷落在她澄澈的水眸深處。
他揉捏著她的小手,燦爛一笑,笑意裡帶了些苦澀,打趣道:「以後別這麼看著我,我會受不了的。」
她嬌羞地扇動著黑睫,抽出手,別過臉去……
未藍天迷戀地看著她,深邃的俊眼晃動著些許滿足的光色,觸及她低垂的、緊蹙的娥眉,只當她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怒氣騰騰的呼喝赫然打斷了內寢的靜謐與風情,伴隨著怒吼而來的,是外室的大門被狠狠地撞開,彭彭的撞門聲,驚破了靜夜的一潭死水。
坐於床沿的一男一女驚悚地站起來,驚冷了臉孔,雙雙看向猛衝進來的昂揚人影——月氏王如風如火地一把甩盪開淡黃色垂幔,撐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們,激怒的臉孔陰影重重,怒氣狂嘯而出:「藍天,你——你到底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