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小貓正站在門口張望,看見我時焦急的神色剎那間轉為驚喜,他跑上前來一把拉過我的胳膊道:你們總算是回來了,還以為你倆丟下我跑了呢。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他眼裡含著些許的怨氣,那神情就像個被丈夫拋棄的小怨婦。
我卻是給他大聲的話語嚇了一大跳,不安地望著四周,還好沒有看見安玉蓮。
「安姑娘呢?」我小聲問他。
「去找你們了。」他指指外面,我們來時的方向,有些無辜地聳聳肩:你們這麼晚才回來,誰不著急。
走到門口的時候,小貓側身回望了我一眼,像是從我臉上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神色有片刻的停滯。
我笑一笑,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喂,怎麼了?
他有些慌張地別過頭去,耳根發紅。
奇怪,他這是怎麼了?我心裡一驚,下意識地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服,還好,不是因為大意沒把衣服穿好,這下越發地疑惑了,他是為什麼臉紅?
只顧想事情,腳下難免有些不安穩,腳一歪,潘潘從後面扶住我:小心~
他的聲音柔美動人,就像是暖暖的春風,裹挾著淡淡的香味兒。
我轉過頭感激地看著他,他的神情也微微滯了一下,然後又笑了:娘子,你的臉成粉色的了。
我摸著自己沾著薄汗的臉,微微笑了。屋裡的燈光淺淺地照出來,映在他的身上、臉上,他的皮膚也帶了情慾剛過的粉紅,像是粉色玫瑰的花瓣。
我想我現在的膚色雖不及他的美,但應該也帶著那麼點嫩嫩的桃粉。
邁進屋子才發現小貓正在望著我們,遠不像以前那麼機靈。
「小捷,真有你的,連安玉蓮都能纏住!」我拍拍他的肩,語氣裡帶著讚賞與鼓舞。
他撇了撇嘴,很是厭煩:你不知道她有多煩人!
而後轉身背對著我,繼續抱怨:現在就走吧,反正我是不想再在這兒呆下去了,早晚會給她折磨死。
「別這樣。」我嘿嘿訕笑著,趨上前去,他卻倔強地轉了個身,逕直朝門外走去。
我有些無奈地對潘潘笑了一笑,用一根手指指指跑到門口的小貓,示意他我出去勸勸小貓。
他輕輕點了點頭。
我匆匆追了出去。
小貓站在門外幾百米遠的地方,背對著我。月光很淡,打在那單薄瘦削的肩頭,像是一片淺淺的銀色水流,微微晃動。
我輕輕走過去,伸出的手還未落在他肩頭,他突然轉過頭來,那豁亮的眼睛嚇了我一跳。
我幾乎是在觸到他眼睛的同時往後退了一步。
他卻走到我的側面,一面在我身側走動,一面用那亮亮的眼睛盯著我:你剛才出去做什麼了?
他這麼一問令我心中一陣驚慌,但我又想到他是不會知道的,於是將心中的不安收起,用同時帶著調侃和怒氣的語氣笑道:我做了什麼你還要管呀。不過是覺得屋裡太悶,出去轉了一圈罷了。
「你說謊。」他盯得我更緊了,琥珀色的眸子映出一抹深深的冷意,就像是黯沉的玉石晃過一道蒼碧的冷光,黯地帶了幾分寒意。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一陣晚風吹來,冷冷的。
他咬著牙看著我,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小孩子,所以,你不要再騙我。
看著他那副咬牙切齒的小老虎樣子,我有些哭笑不得。
趁我不防,他一個傾身靠過來,俯下身在我頸邊嗅了一下,我全身汗毛豎起,他往後退了一步,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嘖嘖道:香味兒比平時要重。
我渾身一僵,這小子居然察覺出來了。看來我平日裡太把他當小孩看了,總以為他是一個活潑的、靚麗的、不諳世事的少年。可沒想到——
猛然想起那句「以後我們就是情人了~」他說那話時甜美又認真的表情——
天吶,他不會是來真的吧?!
意識到這一點,我有些驚懼地看著他,他也正朝我走來,秀美的小臉上寫滿了嚴肅。
我心中警鈴大作——
砰的一聲,身體與樹木撞擊的觸覺讓我感到疼痛,小貓將我推到樹幹上,後背緊貼著樹幹,他兩手撐在我身子兩旁,本來就離得很近的臉又慢慢地靠了過來——
「你說過要和我在一起的。」他說得很平靜,語氣但卻讓我感到害怕。
我雙手胡亂地推拒著,希望能阻止他的行動,他停止繼續靠近,一手抓了我亂抓的手腕,按在頭頂,一手依舊撐在身側,微微彎曲,帶著寒意的臉又壓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一陣嚴厲的怒喝在不遠處響起。我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衛玠也停止了動作,轉過身去看著背後——
身後1米遠的地方,安玉蓮氣勢洶洶地站在那裡,她凌厲的表情像一個嚴厲的女王。
衛玠鬆開手,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無所畏懼地朝前走去。
安玉蓮指著他,手臂伸地筆直:好你個大膽的僕人,居然欺負到主子頭上去了,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衛玠從她身邊經過,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伸地直直的手指開始發抖,轉著身子指著衛玠:你~你~
衛玠徑直走進了屋裡。
安玉蓮收回手指,望著衛玠消失的地方,氣得雙肩直抖。
「反了這是!」她邁步就要追過去,我低低換了她一聲:安姑娘——
她停下來,扭頭看我,氣憤神色明顯:我,我這就去替你收拾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潑婦!
說著抬腿又要走。我急急喚道:算了,安姑娘。
她回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算了?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她都——
我搖了搖頭:我們家養出來的僕人,我自己來收拾她吧。
安玉蓮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歎口氣:好吧,那你可要好好教育教育她。
這時,從屋裡傳來一聲怒吼:我們現在就走!
然後是一片噪亂。我急忙往屋裡趕去,才動了一步,就發現自己的腿都有些軟了,驚慌依舊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