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我是吃地很匆忙。
因為有前車之鑒,我可再不想單獨和小貓呆在一塊兒了。誰知道這廝現在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
匆匆扒過飯後,我跟那兩位交代一句,轉身就走人:你們慢點吃,我去收拾一下東西。
飯後還要繼續趕路呢。
眼見小貓猛扒飯,潘潘則是停下手中的動作,捏著筷子望著我:娘子你吃飽了?要不要再吃點?
我擺擺手,這小貓吃飯一快我就害怕了,生怕他要跟著我上樓。
都說嘴有烏鴉嘴,說什麼壞事都會靈驗。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烏鴉腦的。我這腦子真是烏鴉腦,這不,想到什麼就來什麼,而且無一例外都是壞事。
我上樓上地急,後面那位咯登咯登跟地更急。
快被他趕上時,我猛一轉身,瞪著眼看著緊跟在身後的貓:你做什麼?
小貓定是沒想到我會突然轉身,而且一轉過來就劈頭蓋臉來了這麼一句怒喝,他微怔了一下,眼睛輕輕眨了眨,淺色的眸子輕盈晶亮:我有話跟你說。
天,又是繼續上次的對話!我扶著自己的額頭,不知怎的,頭有些暈。
他忙扶住我,小聲說:小心點,我扶你走吧。我眼皮一抬,看見小貓彎著身子,眼睛向上抬起盯住我,靈動的眼睛亮亮的,眼內若有白露滾動。
說著還真的扶著我一步一步往樓上走。
他走得很慢很小心,那是一種刻意壓制的緩慢,一種安靜的氣息慢慢在兩人之間升騰,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我也感到安心多了。
他扶著我到了他的屋裡,我坐在床頭看他有些笨拙地為我倒茶,茶水濺出一些,灑在他精巧的小手上,他呲了下牙,眉頭迅速皺在一起。
觸到我視線時皺成一團的臉慢慢展開,小貓狀似平靜地咬著下唇,端著熱騰騰的茶水走過來。
「給你,喝吧。」他特意放柔的聲音在我聽來有些彆扭。
看著伸在面前熱氣騰騰往上冒的茶水,我傻眼了。
「哎,哎,麻煩你先把它放那兒——」我用手指指桌子,解釋道:太熱了,冷一下再喝。
這廝不是故意要燙死我吧?
我質疑地打量著他,他的臉慢慢漲紅了,嘴裡慌亂地說著不好意思,目光閃躲。
看他那副拘謹的樣子,也不像是要故意害我。我收回懷疑的目光,看著杯子上方騰騰而上的白氣,狀似不經意地問:小玠找我有什麼話說。
小貓像是等急了,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接道:就是上次沒說完的話。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穩穩神,故作鎮定地問:那你還要說什麼?
「我——我——」該他繼續放狠話了,他又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來了。笨蛋,要這樣怎麼能威脅的到對方?我有些輕蔑地竊笑,這傢伙明顯是經驗不足。
「你怎麼了?」我挑眉看他,這樣子應該是輕蔑意味十足,可惜自己看不到。
小貓提起一口氣,像是鼓了十足的勇氣,上前來一把攢住我的手:「大姐,我喜歡你。」
我僵直了足有十秒,十秒鐘過後——
媽呀——尖叫一聲猛然推開他,非常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你說什麼?
我直接懷疑自己方才是在夢遊。一定是這樣的,我怎麼會聽到小貓說,說喜歡我呢?做夢也沒有這麼離譜呀。
小貓的臉上的表情有些悲慼,皺著眉頭眼神淒蒙地望著我:大姐,我喜歡你。
我整個人傻了一般地跌坐在床頭,翻著眼盯著天花板,牆好舊,這房子經歷了多少年歲了,有一些都裂開了,細微的裂縫。
好悲涼,好淒慘。更淒慘的是還要一個勁兒地聽著小貓在我耳邊念叨:自從那次你打過我之後,我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
我聽著這句古怪之極的理由,心想著這小貓還真是變態,真的是因虐生愛的。
翻了個白眼看看他,無比鮮麗清秀的模樣,一點都不像那種人呀。感慨一句,人不可貌相,繼續翻著眼研究破損的天花板。
小貓繼續貓叫:開始我可是恨死你了,我不停地告訴自己一會兒抓到你了一定要把你碎屍——
打住打住,我忙接口:一定要把我碎屍萬段、抽筋剝皮,掛在外面曬上三天……
小貓微微愣神,片刻後才微微動了動嘴巴:你記性真好。
什麼叫記性好!他這句話可是嚇得我兩天都憂心忡忡提心吊膽的,晚上連覺都睡不好,別說是記住,即使讓我倒著背,我也能背地跟流水一樣順溜。
思及此,心裡難免有些怨恨。
小貓承受力極強,面對我怨氣十足的陰臉,依舊能面不改色地繼續著他的訴說:但是,等我發現自己有能力報仇時,又發現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我吞了口口水,詫異地問:然後你就發現自己喜歡上我了?
原來是先喜歡上,最後才發現的呀。
小貓點頭,嘴角上揚,笑得極是絢麗:是啊,大姐。我想了幾炷煙的時間,想到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越想越覺得美好。大姐,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對我,帶給我這麼多的樂趣,我真的是喜歡上你了。
我腦中開始像放電影似的不斷放映著他口中的「美好回憶」,我拿著竹竿對著樹上的小貓搗呀搗,他抱著樹幹躲呀躲。我衝著他吼呀吼,他對著我扮鬼臉,口裡凶叨叨地說個不停。我捏著他的臉看著他呆若木雞的樣子,不出5秒鐘,他衝著我大吼,然後猛然轉身離開……
這些畫面,果然是無比「美好」呀!
將他這些話聽完。我腦子裡一片混亂。
「大姐,你知道我的心意了吧?」
嗯嗯,我看著他臉上不斷變幻的生動表情,像在看一出精彩的戲劇,看到興頭,隨著他的話就順了下去。
點完頭才醒悟過來,他剛才說了什麼?
小貓一下子跳過來,又抓住的手放在他的胸前,眼裡閃爍著異常的光彩:你明白了?你不抗拒我?
丈二和尚摸不到腦袋,但看他這副歡欣雀躍的樣子,我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仰起頭來無比迷茫地問:你剛才說了什麼?
小貓歡喜的臉立馬垮掉,他耷拉著耳朵抓著我的手搖來晃去的,口裡不住的嘟囔著:大姐,你不要再耍我了。我的意思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那麼明顯,那麼明顯。說到那麼明顯時貓臉上的表情倒是明顯地誇張起來。
見我還處於半迷茫狀態,小貓將我的手狠狠一甩,衝我張著嘴巴大聲道:哎,你不要再裝了好不好?色誘的方法我都用上了,你還想騙我自己不知道不成?
嘎,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了,看著他,臉上熱度直線上升:小玠啊,你TMD向人示愛時能不能不要叫對方大姐呀!還有,你要對人好能不能動不動就她的手當彈球扔呀!再者,我說著說著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地走向他,指著他的鼻子道:你那招色誘很嚇人好不好?
想起他前兩天那種眼神,還有給他上藥時的表現就覺得頭皮發麻,這不,又麻起來了。
小貓給我的氣勢給駭住了,身子貼在櫃子上,用手擋著我的進逼,渾身像機器一般僵硬。
我的氣焰剛一下去,他的氣焰就上來了。
「是是是,楊姑娘。」將我豎起的手指按下去,他開始朝前逼近,局勢在慢慢扭轉,換我隨著他的前進而一步步往後退卻。
「我以後不會隨便傷害你了。還有——」他抓住我的手,目光晶瑩閃爍:「最後那一招我可是跟你相公學的。」
跟他學的?我一震驚,連他現在抓著我的手都忘了,呆呆地問他:你怎麼會是跟潘潘學的?
潘潘那麼文雅,那麼安靜,哪兒向他不正常時那樣~,嗯,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了吧,那樣跟個發情的小母貓沒啥區別。
嚴重懷疑他的腦子有問題。
「看他平時看人的眼神兒不就是那樣的嗎?」小貓說得義憤填膺:看誰都跟看他情人一樣,說著又把尖刀對到我身上,目露寒光:雲兒,你不是喜歡他這樣的嗎?那他這樣你喜歡,我這麼看你你就不喜歡了?
哎喲我滴神吶~人家潘潘的眼神兒那叫溫柔爛漫,換作小貓你這靈動的琥珀眼含著那麼溫柔的表情,那就叫沒睡醒,女鬼再世,用那麼幽怨的眼神去嚇人,還敢說自己那是拋媚眼?、秋波?秋天的菠菜們都冤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