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村子就鬆了口氣,呼呼,這下終於能輕鬆了。揚揚頭,正準備輕輕鬆鬆往前走,誰知不遠處一老奶奶用枴杖顫巍巍地指著我,全身不停地抖呀抖,我差點忍不住就要問一句:您老羊癲瘋?
真奇怪,她指著我抖什麼,我趕忙伸手將包裹緊緊地摟在懷裡,聽政治老師說過,曾經有一個年輕人好心扶起路邊摔倒的老奶奶,那老奶奶反誣他把自己推到了,非要他賠自己醫藥費,我當時還頗有正義感地責罵:怎麼有這麼不講理的老太太?
難不成,今天真讓我碰見了那個老太太的祖先?我鬱悶,相當之鬱悶。
用警戒的眼神看著老太太,把懷裡的寶貝抱得緊緊地,我猜她很可能大喊一句:這姑娘搶我的包~
老太太跑近了,枴杖晃呀晃,嘴唇顫呀顫,我很快明白了——這絕對不是羊癲瘋,而是追求效果逼真。
不住顫抖的嘴唇終於抖出了幾句話:羊——羊——
羊?難道真是羊癲瘋?她在告訴我她羊癲瘋要犯了嗎?對不住呀,老奶奶,你羊癲瘋犯了我也沒辦法,我是學表演的,不是學醫的。
我很不道德地摸摸頭,準備開溜。
「楊雲!」
這一聲夠威嚴,我耳朵一動,收回已經邁出一步的腳步,回過頭迷迷糊糊地看著她:「您知道我的名字?」
媽媽的,我又開始低聲咒罵了,都怪潘潘,這麼大齡的粉絲都有,害我也跟著受連累。人家一個老太太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回答她提出來的諸多問題呀。看,生意又要耽誤了吧。
我無奈地開口:「奶奶您找我什麼事?」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奶奶呀!」
噶——?!她說什麼?我大腦一時短路,她說她是我奶奶?
我疑惑地看著那滿頭白髮的老太太把那把破枴杖抖得像跳霹靂舞,耳朵旁是她一陣辟里啪啦的怒斥:你娘在家都快想死你了,你知道不知道哇?!有了相公忘了娘!!#!@@¥¥——
媽呀,我真受夠了!比我媽和我四個姨加起來都囉嗦。不過,從她方纔的話語中我得出了一個災難性的結論:
這個絮叨不停的老奶奶就是我的親奶奶,而我那老媽,也就是她的女兒正在家中抱著枕頭哭著說想閨女了,因為閨女打嫁到潘家就沒回去看她幾次。
媽的,這楊雲也太貪戀美色了點,有了漂亮老公就整天守著連回家看老娘的時間都不肯騰出來了。我忿忿地想,她老娘肯定很傷心。
剛皺起眉,撅起嘴,一棒子打在頭上,打得我頭暈眼花,眼前星星亂閃,連臉上的表情都掛不住了。
「走,跟我回家去!」老奶奶拉著我就往前走。
55,不要,我還一條紗巾都沒有賣出去呢——
想到回去潘安拿著空勺子,一臉怨懟地看著我,肚子餓的咕咕直叫的樣子,我就心急。
「不行!」我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叫,身子一震,堅決道:我不能和你回去!
老眼怒瞪,白眉高揚,我看見了什麼,這哪兒是什麼需要人照顧的年老體衰的老奶奶?分明就是一高齡夜叉!
匡匡匡匡,幾棒子下來,我又暈得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
還被她拽著小跑了一陣子,後來頭終於不那麼暈了。我掙脫他的手,站在原地休息幾秒,終於能分得清東南西北了,看見她又仰著枴杖朝我奔來,嚇得不顧一切往旁邊跑~~
呼哧呼哧,還是年輕人體力好哇!我暗自慶幸著,終於把那老夜叉甩開了……再一想想,那老夜叉就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奶奶哇,欲哭無淚——
還好,因為全力逃脫她的追趕,我這次跑得特別快,這麼快就到鄰村的鄰村了。嘿,剛好可以在這裡賣紗巾。
旁邊也有一個賣紗巾的,哼哼,剛好可以聽聽她賣的價錢,然後我就永遠比她少要一文錢,顧客肯定都要來光顧我啦。
最後,我是把那樸實的姑娘氣得不輕,但是,錢終於是賺到手了。
我揣著一大把銅板,樂顛顛地往回走。回家的時候,特別注意避開了與夜叉相遇之地。那一塊我都不敢再靠近了,忒嚇人。
「哈哈,岳郎,我回來了——」一回家就看見我家潘美人一臉飢渴地看著我,開口的聲音恍若散了失力粉,柔軟無力,我涎著一張臉伸著脖子看著他,嘖嘖,這一虛弱起來,小臉越發地蒼白了,跟一張白紙似地,嘴唇也是桃花一樣的粉白色,這麼楚楚動人的模樣,看得我都快流口水了。
「想我了?」我湊在他身邊厚著臉皮問。
「嗯。」他點點頭,說:「你走之後,我可是又饑又渴的——就盼著娘子能快點回來呢~」
嘿嘿,這話太合我心意了。要是不帶後面一句:「家裡唯一的吃的都讓給娘和僕人們吃了。」效果會更好。
嘿嘿,我就當沒聽到那句話,繼續厚著臉皮得意洋洋地說:「那讓我來餵飽你。可別忘了,我為了餵飽你可是耗費了多少精力啊!」我說著,從兜裡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銅錢,在他眼前晃呀晃,那雙已經餓到無神的眼睛立馬恢復了明亮,喜悅的明光閃地我頭暈!
「呀,娘子真厲害!」
哼哼,這就說厲害,不敢當。我現在想的是,他答應我那個條件。嘿嘿,到時候好好整整他,那時候他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厲害~~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