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沉睡的紫陌抱到床上,凌非俯身給了他一個輕柔的吻。安靜地凝望了一會兒紫陌的睡顏,凌非伸手在紫陌的身上輕輕點了幾下,閉上眼睛身體有一陣朦朧,很快就又出現一個「她」。
影身術!
[蒼氳,照顧好他。]
[你又要出去了?為什麼不讓他發覺?]
一朵向日葵似的花搖曳著出現在紫陌的頸側。
凌非沒有回答,只是快速的消失了。
[凌,你不是最討厭傀儡了嗎?為什麼會弄那麼多的傀儡,還用那麼殘酷的方式讓那些傀儡決鬥淘汰?]
自在著實不瞭解凌非的用意了。
自從知道紫陌可能流落絕谷之後,凌非就想法設法的弄了好些黑道強手把他們弄成了傀儡。雖然那些人個個惡貫滿盈,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但是,凌非一向的觀念不是「士可殺而不可辱」,即使對惡人也尊重他們的生命和尊嚴嗎?居然會用藥物控制、魅術蠱惑、武力強迫、心理威脅?
[我答應莫莫說會守護他,不過,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他身邊,所以,我要為他訓練一些守護他的力量。]
凌非淡淡的解釋。她沒有說的是,萬一她出了意外,紫陌身邊依舊留有她的守護。
[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讓我訓練一批絕對忠於我或者忠於莫莫的強大追隨者隊伍,所以,只好用傀儡了。]
凌非不要心不甘情不願的屬下,時間倉促,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用絕對馴服聽話的傀儡。為了捕捉這些傀儡,找準目標之後,她也確實算的上不擇手段了呢。
「主上。」
有一個人跪在凌非面前行禮,濃眉大眼,一副正直的憨厚樣子,但事實上,他原本的身份卻是「血魔」,狡猾而殘忍,殺人不眨眼,喜歡吸食人血。
他是這群人中唯一的一個「侍翼」,不但保留了神智,還保留了全部的記憶和能力,而其他的傀儡即使神智保留,也全部被洗腦了。
「卓勒,怎麼樣了?」
「遵照主上吩咐,四百七十二人只留下二十八個。」卓勒的笑容爽朗而憨直,全然無視他話語中的殘酷、冷血和無情。
凌非伸出手臂,卓勒膝行了幾步,靠近她,小心地捧起她的手臂,張嘴咬了上去。
「我會想辦法將你吸血的病根完全除去。」
卓勒吸食的血液量很少,當他恭敬地放開凌非手臂的時候,上面的傷口也很快自動癒合,沒多長時間就剩下淡淡的疤痕。
「主上,我並不討厭血的味道。況且,主上的血很美味呢。」
卓勒舔了舔嘴唇,表面憨厚而無害,實際卻是披著羊皮的狼。
凌非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這個傢伙是自己撞到她手裡的。
當時凌非為了捕捉黑道惡霸「黑鯊魚」做傀儡,成功後,自己受了不輕的傷,血的味道引來了「血魔」。
凌非的血是藥,更是毒。
「血魔」發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不過,他真的知機很快,自願成為凌非的血僕。凌非還是不放心,最後將他弄成了傀儡裡最高等的「侍翼」。
原本「血魔」每日正午和子時都必須吸食人血,後來凌非為他治療之後,只有月圓之夜才需要吸食少量的人血。
為了防止「血魔」繼續為禍,同時加強控制,凌非讓他只能以自己的血液為食,而卓勒居然也是求之不得。
「讓他們去『深淵』,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封印之獸』,還有,把這些藥草帶回來。」
一張紙輕飄飄的從凌非手裡飛到卓勒身邊。
「你跟他們一起去。」
凌非又一句輕飄飄的話讓卓勒臉色白了一下。
三大禁地,黑獄,以人性陰暗著稱;絕谷環境最為複雜,而深淵,人跡罕至,是各種猛獸毒物的天堂,卻是人類的修羅地。
「你是我的『侍翼』,只要我活著,你就不會死。雖然深淵險絕,但是也沒什麼好怕的,不是嗎?」凌非將自己收集的一些關於深淵的資料,還有珍貴的藥物遞給了卓勒,拍了拍他的肩膀。
卓勒憨憨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咧了咧嘴。
雖然和凌非接觸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他對凌非的心性卻頗為瞭解。大多數的時候,凌非為人溫潤而隨和,但是,當她有明確的目標要完成的時候,她也是會理智到冷酷的。
「紅色瓶子裡的暗紅藥丸是混合了我的血製造的『血丹』。月圓的時候,你按照自己的需要服用就能遏制你吸血的慾望了。」
卓勒點了點頭,無聲地退下。
[你就那麼信任他?]
自在不喜歡卓勒身上的那種血X味道,披著羊皮的狼比露著獠牙的狼更讓它厭惡。
[他是我的『侍翼』,我為什麼不信任他?]
凌非抿著嘴笑了笑。
卓勒向來膽大妄為,身為「血魔」,四處惹事生非,被無數勢力圍追堵截,他卻依舊安然無恙。如果不是他初遇凌非的時候,過於大意,而凌非又不動神色地扮豬吃老虎,情勢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收服卓勒後,凌非甚至有些慶幸。能力卓絕的卓勒讓分-身乏術的她輕鬆了不少。
身體突然不自覺的湧出銀色的光芒,身軀變得有些透明,凌非心裡猛然一驚。
走!
影身與本體迅速會合,凌非回到紫陌身邊的時候,才發現他容顏蒼白若雪,喉嚨裡發出淒厲的哀鳴,宛如受了傷的小獸。
「……莫莫,莫莫!」
凌非使勁地摟著他,搖晃他的身體。他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很遲鈍的掀起長睫望向她,表情茫然又帶著絲難掩飾的畏懼,半晌才好小聲的張開薄唇「啊」了一聲。
「菲菲,你在這裡。」
紫陌的聲音輕輕的,脆脆的。他抬起手,環抱住她的頸項,乖順的偎依入她頸彎。
「是的,我在。做噩夢了麼?」
凌非溫柔的抱著紫陌的頭,輕柔地摩挲他的頭髮。
「嗯。我夢到菲菲不要我了。」
紫陌的聲音小聲得像貓叫,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凌非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紫陌居然是那樣的脆弱惶恐。
「菲菲,不要離開我。」
紫陌的聲音有些沙啞,又有些振顫,讓人想起被風摧殘的枯葉。
「我不會離開你的!」她溫柔的拍著他的背,輕聲說著,然而,他卻突兀地一下子抬起了頭,一手定住她的後腦勺,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唇。
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紊亂,他把她擁得那麼緊,肋骨都被他壓得生疼。被痛苦回憶不停折磨的他,像一個脆弱無助的孩童,一個受傷受驚的小獸,那麼讓她心疼。
「讓我感受你,讓我成為你的……菲菲,我是你的!」
紫羅蘭的眼眸閉上,眼角滑落的晶瑩水珠化作了璀璨的碎鑽,點點的光芒讓凌非的心痛的難以呼吸。她的耳邊,似乎聽見了心牆動搖破碎的聲音,碎片跌落在她的心湖,漾開了一圈圈無法止息的漣漪。
「……莫莫,如果這是你的希望,那麼,我會如你所願。」
與凌非臉上溫柔的表情不符,她的動作甚至是有些粗魯蠻橫的。
紫陌的呼吸有些紊亂,身體上近乎摧殘的力道卻讓他的嘴角露出了愉悅的笑。
如果放棄所謂男人的自尊和驕傲,能讓他和凌非更親近,他為什麼不能放棄那些無謂的男人的尊嚴去爭取他更在乎的東西?
他不介意被什麼人嘲笑,對他來說,只要是有效的,他就會去做。如果強勢霸道有用,他也會嘗試,但是他知道,對於吃軟不吃硬的凌非來說,霸道的搶奪遠比不上溫柔的給予。
她明澈的眼睛安靜通透,有些脆弱的依賴或許能贏得最大的關注和憐愛。
他從來就不是那些死要面子的君子,為了達到目的,他也會玩一些無傷大雅的手段。
所有的感覺都隨著凌非而動,身體炙熱的要將紫陌整個溶化。無以倫比的美妙之感,幾乎要逼瘋了他。
沉重的喘息自鼻與嘴間排出,身體一陣又一陣的擅抖著,紫陌的十指深深的掐進了床單裡。
「……呃,菲菲,我是你的……愛我……」
淡紫色的頭髮逆來順受的飄散,紫眸朦朧,霧氣迷離,邪魅魔媚盡收骨髓,神韻間的無邪迷離裡漾著不經意的攝魂奪魄。不奪人呼吸,卻惹人失了清醒的原本。
「……菲菲,抱我……」
紫陌揚起了一抹笑,那笑像一種毒。表面看去,它甜美無害,可一旦接觸,即難以自拔,無藥可救。
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明知道那是毒,偏偏就是情不自禁的要陷入它明顯甜美絕毒的陷阱。
如果凌非不是他可以掌控的,那麼何妨讓凌非來掌控他?
身體的躁動並無法影響意念的清醒,紫陌在心底輕笑,毫不掩飾的順著慾念發出略略低啞的呻吟,身體變軟,如無骨軟蛇般攀附著凌非,並任她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