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兒!」花昊月忽然湊近前,眨著骨碌迷人的大眼,長睫毛呼扇呼扇的鼓風。抻著脖子,枕上她纖肩,不正經地問:「親愛的你在想誰?」
「想你,想你,還在想你……」
「是嗎?」
木槿翻翻眼皮,按住小雪蓮的小腦袋餵奶。剜了花昊月一眼,「不信哪?」
「哎,想我就好嘍。」花昊月頓了頓,摸著他寶貝兒子的小臉。小東西越長越胖乎,肉肉的像個球。骨碌的大眼睛跟他眨呀眨,小嘴『咯咯』地笑。伸出小豬蹄兒,隨性摸上他的臉頰,笑瞇瞇地眼瞇成一條縫……
逗逗他,他便笑。
再逗他,笑的無憂無愁,每次見他,再壓抑的心情,都被舒展開。小東西似乎從小便遺傳了他娘逗人開心的血統,從小就是個小開心果。那一笑,逗的你眉開眼笑。即使心底明知,她想的是誰,他也盡力包容。
「我在想大哥!」木槿跟他坦白,「但是我是那種想,我是想他,什麼時候能放過我們,不再趕盡殺絕……」
「我知道!」
「小七,你不要誤會!」
「我沒誤會。」花昊月瞪大了鳳眸,「哈哈」笑道:「槿兒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非要逼我誤會?」
「我知道你小心眼,怕你誤會成嗎?」木槿幽了幽小雪蓮,斜睨著他。
「你不小心眼?親愛的,不知道誰剛剛小心眼到喝醋,踢槍,恨不得掀房簷?恩?誰呀?你說,是誰?」
「是我!」木槿狠頂回他頂來的額頭,跟他頂上了牛。嘟起了嘴,不滿地唾了唾,「止想掀房巴,我還詛咒你……」
「最毒婦人心!」
「無毒不丈夫!」
「你是丈夫嗎?」花昊月撥了撥小雪蓮,將頭湊過去,吮了一口木槿的奶,「寶貝,改日你吃飯,爹改喝奶好不好?」
小雪蓮笑瞇瞇的用手胡了胡花昊月的鼻樑,「唔……唔……」
「哦……哦……說好了,我們換糧!」
花昊月低頭,將臉湊過去。那小傢伙,竟能笑著親上去,「呼……呼……」也不知小嘴吹何,明顯和他爹同流合污。
木槿翻了翻眼皮,「小東西,也不怕漏風!」連牙都沒有,還一諾千金?
「槿兒,你要負責餵飽我。」花昊月開始跟她酸。
木槿『啪』給他一記暴栗,「花小七,你是豬啊!跟兒子搶奶喝,你小心變豬頭七!」木槿追著花昊月開打,忽然,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他側耳一聽,許有百十來人的官兵,由東南方向騎馬直奔而來……
「王爺,來追兵了……」桔梗縱然從床上起來,奔進來相告。花昊月督促木槿收拾好行囊,趕快逃之。
見鬼!江山拱手相讓,他不奪。雲澤死了,他仇未報。只想化解這場與他無關的血債,他戲風卻仍依依不饒。
難道,一定要囚禁他十五年,來還他15年的青春,才肯罷休?斬草除根,野火燒焚,戲風果真比他更適合做皇帝,夠狠。
木槿收好貴重東西,抱著小雪蓮,從後門逃出。
「你們先走……」桔梗摀住傷口,催促他們,「我替你們斷後,囚在西北角鴨鹿山設好埋伏,老王爺都在那等著你們呢!」
「桔梗……」
「王爺,你們快走。」
「不行!」木槿一把將桔梗拽過來,「你受傷了,要走一起走!」
「少管閒事,我只有一個人,死著活著,都是一個人。你還要和王爺好好生活,我不准你們倆有事。」桔梗彎下了腰,忍著痛,從懷中掏出飛鏢,傷口處開始流血。「我的身體是鐵打的,不會死!」
「這是我的台詞!」木槿一把推開她,「我才是鐵打的木槿。」
花昊月蹙蹙眉,呢喃道:「來不及了。」
微蹲下身,聽清馬蹄便在二十米外……
抖了抖包袱,青折扇在,銀兩在,可那雙繡鞋,卻忘了帶。
「桔梗聽令,帶槿兒離開,快——」
「王爺!」
花昊月冷凝神色,一把將他們推開。桔梗推著木槿,逼迫她快逃……眼見火箭射向房中,房中開始燃起了大火。
花昊月瞇著眼眸,狠狠攥緊了拳。「束手就降吧!」那被偷了內褲的將軍,又逼到農舍,「這一次,我們必抓你回去領功!」
「是嗎?」花昊月不但不懼,反而寬步走近前。他的反常,令追兵騎馬倒退,不明所以,「你、你要做什麼?」
「我來投降啊!」花昊月眉梢揚起,燦若彩虹。嘴角微微上翹,似笑而非笑,邪魅卻又森冷,眸底精銳如黑翟石,鳳眸中漾滿獵狩的氣息。和他對視片刻,便覺得哆嗦,被那氣勢給壓下去……
即使明知他孤身一人,卻震懾不敢靠近,「弓箭手——準備!」
「哈哈,我來歸降,你們怕什麼?」
「你真歸降?」
「來,本王等著你們來抓。」花昊月攤開雙臂,悠閒踏向房門前。悄悄地推開房門,踏進其中,眼見火勢蔓延,那雙鞋被他落在床下。
倏地,飛身搶回那雙鞋。一轉身,柱倒梁塌,『砰』地一聲炸開。
「小七——」
奔回來的木槿,只見到房子倒塌,『砰』地炸的什麼都不剩。臉剎那間慘白,腳下一個踉蹌,狠跌倒地上。爬起身,不顧一切衝向房撕喊,「小七——小七——你在哪?」
不要像雲澤拋下寶寶一樣拋下她,不要讓蓮兒沒有爹……
忽然,門板被燒開。
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灰頭土臉,滿臉燻黑的男人。
他高舉著沒有被燒半點的繡花鞋,笑說:「我找到了!」
木槿的眼淚,『唰』地便滑落,撲上前,一把把他抱住,「死東西,死東西,你這個死東西——」
「都什麼時候了,還玩感動?」那將軍揉了揉紅眼圈,揮起大刀命令道:「把他們兩個,給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