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為兄等你下來呢!」
「小師傅……」
鳳仙不語,清冷拂袖。那情人谷的銀蜂,便嗡嗡向城上飛來。那巨毒的東西,咬上,便是同歸於盡。城上的士兵剛欲逃,木槿一抖袖口,「別慌,去拿幾個饅頭來。」
半響,木槿將饅頭撕成渣,拋向城下。抹了些甜水,招徠去了銀蜂,頓時解了關鍵之急。她拍了拍雙手,對著鳳仙說:「小師傅別忘了,你的銀蜂對我沒用!報仇真那麼好嗎?那你臉上的笑呢?」
花鳳仙依舊那般清冷,眸底,卻免不除的憂傷。
真的,好想,那個人……
為何在城台上,卻看不到他的身影?
不過也好,她的劍,不想刺過他的胸膛……
「本來呢,這個皇宮我不想爭,給你也無妨。」花昊月在一邊皮皮的翹起嘴,瞥向匆忙趕來的隱女桔梗,接過她遞來的卷宗。打了開,豎於長檯上,金燦燦的字,令城下的全仔細看了清。「只不過,這皇位,本不是你戲風的,而是花雲澤爺爺的!當初,若不是你爺爺,去殺了端木王府滿門,誅殺無辜者,他便是當今的皇帝。這詔書,便清楚證明,當初祖皇傳位於誰,而誰,才配呆在這個金鑾殿上。你看,事實擺在眼前,即使你有血衣證明,你爺爺也不過是亂臣賊子,而你,又有何理由聲勢浩蕩的要毀了我們?」若不是被迫無奈,花昊月也不想把這東西獻出來。只不過,太多的執迷不悟,他背負不起了。「戲風,你現在是重蹈你爺爺的覆轍。」
城下,頓時一片靜謐!
那些叛軍,頓時被詔書給嚇到了。
戲風和鳳仙騎在馬上,看著詔書,渾然間覺得天塌了。過了很久,戲風才「哈哈」大笑起來,籠罩起那陰靡之氣。仰起頭,伸起指尖,驟然一團火飛過去。花昊月收手,卻詔書仍被燒壞了一角。「那不過是上上代的事,你卻波及我下兩代。別想我忘了,你囚禁我的15年,別想讓我忘了,你讓我當了15年的鬼!!!」
眼見,仇恨未淺,反而加深。木槿搖頭,「大哥,我3年前殺你3頭豬。反過來,你2兩前殺了我兩頭豬,1年前又殺我一頭豬。你說,這帳是誰吃虧?誰佔便宜?根本就如此兩個白癡,在那爭誰家豬死的絕嘛!」木槿從來,都擅長用簡單的舉例,來闡述這毛都不是的大道理!
頓時,一片寂靜。
誰也不開口,只有木槿在那狠抓著城台邊沿問,「大哥,你打進宮,殺了他。我陪他一起,然後二十年後,我家蓮兒回來找你報仇,再殺你全家,你想嗎?」
她說話很沖,便是扛著大炮在打!
一夕間,瘋狂的火焰,從眸底撤除。
剛欲血肆的嫣紅,從肌膚間隱回。
沒有暴戾,又恢復優雅。妖嬈,風華三千的城下觀火。他承認,他掙扎了。掙扎於寬恕和仇恨間,無法選擇!!!
看著木槿,看著那處宛如太陽般的光輝。看著她狂野的批判,一波巨浪打過心底,該怎麼辦,聰明如他,也愈見迷茫。
「小師傅……」
鳳仙抬起頭,看著她。說是橫刀相向,也要無情以待。可見木槿,卻仍是抹除不了之間的牽連。「你真要用拎著你的劍,去殺你叫了十幾二十年的大哥?即使沒有血緣,難道你忘了,他是怎麼對你好的?你忘了,他是怎麼疼你的?你忘了,他說有你這個妹妹,那驕傲臭顯擺的德行?為了你,他好像拎什麼大刀要去砍死豬頭影!為了你,老公公說他出城三百里,沒日沒夜不吃不喝找你。你不把他當大哥,他卻把你當妹妹。師傅,你忍心看他的血,濺你滿臉?」
「不要說了!」鳳仙捂著頭,不停地搖頭。
「還有豬頭影,你失蹤,他有多受傷,知不知道?追你去了,到現在沒蹤影,沒下落,活著、死的沒個消息。」
不待木槿說完,鳳仙便「啊」一聲淒喊,勒緊韁繩策馬逃開,「不要再說了。」
「仙兒。」
「不要再說了。」
「仙兒。」見鳳仙那般瘋狂的衝奔,戲風縱然騎馬追了出去。城下的叛軍一見,頓時傻了眼,眼珠子城上城下的瞄,六神無主。
「大哥……小師傅……」看著他們背影,木槿嘀咕著。她懂,對他們而言,這有多痛苦,多掙扎。可人活著,便是要有勇氣。要有放開的勇氣,也要有寬恕的勇氣,要有面對現實的勇氣。
她的引路人,是小七,這個疼她,愛她,包容她,叫她更堅強、更懂事的花昊月。而大哥的引路人,或許,只有她……——
慕容狄在那仰著頭,邊灌酒喝,邊偶爾抽空替木槿拍手叫好。真是博得滿堂彩,將太子和公主都逼退了,只剩下一群小嘍囉,這仗打敗了一半。
那倆瞳孔,總是好鬆散。他也是懶懶的,像個軟骨人一樣嗜酒如命。可某一個眼神,不經意間卻異端的震懾。「好,真是好口才!」
「是你?」
「也對,你把我們的真龍太子和小公主,都給說跑了。我們,也賴不了幾時。不過,小美人,你可別忘了,豬好殺,肉好吃,可仇卻是世上最難化解的東西。別以為,單憑你三言兩語,便能保的下皇宮。倘若那般天真,那我只有告訴你……快,乖乖去旁邊請教七王爺,別再添亂。」
「慕容狄——」
「哦?」
「示範下滾的姿勢,和死的十幾種姿態~~~」
慕容狄一口酒噴出口,嗆了半響。桔梗在一邊,嘴角干抽筋。
花昊月順手將木槿摟住懷中,「果然是七王妃,英勇不減當年哦!」
「花小七,今天這仗我打,你看熱鬧。」
「呃……」
「也讓我威風一把!」木槿執拗的要求,花昊月也不好拒絕,便好暇以待地從旁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