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別緻的小廂房,淡淡的花香撲鼻。從門外蔓延房中,攙雜枝子香,有種落入香閨的錯覺。別緻,精緻,雅致的佈局,華麗的裝飾,應有盡有的字畫。案上的書簡堆砌,花囊中木槿花開的盛。
自從木槿來,他便請人專程送來的木槿花。這代表堅韌美麗,不屈不撓的花,有種蓬勃的生機。即使被拋入乾旱不生寸草之地,亦能笑傲活到最後一刻。隨風吹過木槿花,花昊月的嘴角微微翹起。
瑰色的軟榻邊,有倒垂的錦帶,帶下綁個水晶球樣。七顆球碰撞,叮噹的響聲,好比宮廷絃樂,優雅不失格調。修長的身子,斜臥於軟榻間。左手微拖青色小盤,盤中是誘人口水的水晶葡萄。
摘下一顆,撥開,含入嘴中果真美味清涼。指尖攆一顆,那比櫻桃稍大,卻比普通葡萄小許多的綠色葡萄便露了諸多的汁。這是有人特地從西域帶來的水晶葡萄,據傳能消火解熱平服心境。
花昊月一顆顆含入嘴中,悠閒品味,等待木槿來催他索要出門權。今日他父王鬧一出,估計令他的寶貝心活了。這幾日不看的緊,再睜開眼,這個開心果或許便逃之夭夭了……
耳一動,聽出一陣腳步聲。庸懶睜開鳳眸一瞥,有剎那的驚愕,旋即笑開了顏。「雲澤,你何時來的?」
「月,你搞的什麼鬼?」花雲澤將木槿和寶寶向前一推,神情冷漠,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花雲澤今日之冷,莫非對那皇權的冷漠。為了掩飾他這般單純不嗜涉世的性子,才一日比一日愈冷若冰霜。
花昊月扔進嘴中一顆葡萄,扁了扁嘴,慢條斯理道:「好吃,改日再叫囚帶一些水晶葡萄來吃。」
「月,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嗯?」
「我問你,這兩是雙胞胎嗎?」
「也許吧!」花昊月漫不經心,懶洋洋打個哈欠,將翠珠簾向下一撩,像個懶貓似的躺如了瑰色軟榻中。鳳眸微閉,長睫毛如羽扇刷過。
花雲澤快步走向前,一把扶起他,將他的身子牢牢禁錮在榻邊。深深凝視他的眼眸,像十幾柄利劍唰唰襲向他,刺的血淋淋不堪入目,才逼的花昊月勉強將眼睛睜開。「雲澤,要一起睡嗎?」
「你給我起來!」
「雲澤……」他眨眨眼,對他放電。心念他趕的真巧,這般複雜的東西,本不想被他知道。可憐他十頭牛拉不回的執拗性子,算是卯上了。
「你是不是一直知道有兩個她?」
花昊月認錯態度良好地點點頭。
「那上一次我帶入宮的是不是假的寶寶?」
「錯了,是真的!」花昊月很好心地糾正他的說法。聽了,花雲澤滿臉黑線,揮起拳狠打向花昊月榻邊。瞪起了犀利冰冷的眸子,問:「那第一次和我相遇,對我態度惡劣,不知死活的丫頭是假寶寶?」
花昊月邊撥顆葡萄,邊點頭。還特地撥一顆葡萄遞到花雲澤嘴邊,「這葡萄正好去火,來消消火氣。」
「和我打架的是誰?」
「我!」木槿揉了揉頭髮,心情糟透了。這臉叫她洗是不叫,一直被牽東牽西,問來問去,真是麻煩的一群!
「那咬我一口的是誰?」
「我!」寶寶一掩唇,忍不住竊笑,千古第一可憐的太子爺,被兩個女人耍的團團轉,卻不知誰真誰假?
「那揍我鼻青臉腫的是誰?」
「還有誰,我唄。」木槿走上前,輕巧勾住他的肩,像鐵哥們一樣不芥蒂,可卻未看清花昊月那顆葡萄噎嗓子眼,半響才嚥了進去。「我們倆不一直都是好搭檔。不用懷疑了,我不是真寶寶,是木槿!」
「木槿?」
「木槿花的木槿!」
「那剛剛踢我一腳的……」
寶寶忙頷首作揖,賠禮道歉,嘴角卻笑的合不攏了。「那是民女,我才是傳聞中那個調教房事的寶寶。」
「該死的,你們一個、兩個、三個都在騙我!」
「切!」木槿嗤之以鼻,笨才被騙!像她,被騙,被整絕無怨言!
「太子殿下息怒,其實……」
「你們到底是不是雙胞胎?」
「不是!」
「不是!」兩人異口同聲回道。
「那為什麼你被關進地牢?」
寶寶頓了頓,斜睨向花昊月,看清他鳳眸底的警告,便保持沉默。看的出,這個七王爺很在乎太子爺,即便野心勃勃,卻是為了那麼一個堅定的理由而活。他不想叫這個單純霸道的太子爺攙雜進漩渦中,卻獨自背負一切。即便是敵,她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覺得佩服……
「說!」
「……」
「告訴我,到底你們耍什麼把戲?」
「……」
「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花雲澤的冷眸一瞇,便是風起雲湧。花昊月忙上前將一顆水晶葡萄塞他嘴中,再拍拍他脊背哄道:「雲澤別氣,其實是真寶寶不肯調教我房事,我氣她,怨她,想懲罰她,才將她關進地牢。」
「月,你真貪婪!」
「好說,好說。」
「和我父皇有的拼了,具體的我可以不問。不過你們三個合夥欺騙本太子,這是欺瞞皇室的大罪,是會殺頭的!」花雲澤頓了頓,將那葡萄嚥入喉,一把將木槿扯過來狀似討價還價地要求,「不過你我常年知己,我疼你疼入心坎。你若將這個丫頭送我當丫鬟,我便可以既往不咎。」
「雲澤……」果真獅子大開口!花昊月優雅撥著葡萄,將頸子湊近前,「雲澤,我剛洗的脖子,你還是來砍吧!」
「你……你以為我不敢?」
「來砍,來砍,等著雲澤的手起刀落。」花昊月勾起邪邪的笑,主動貼上前,摩挲著他來懲罰他。花雲澤冷冷一瞥,一把扯住木槿向門外跑。「不給也行,不過我要她陪我到集市玩三日。不准拒絕,否則我上告父皇抄蕭王府滿門。至於寶寶,這不是有一個,叫她扮好她的角色!」
「花雲澤——」
「我要定她了!」門外傳來花雲澤悶騷耐聽的笑聲……
「見鬼了!」花昊月終於破了功,抓起水晶葡萄攆成汁灌入嘴中。順著嘴角淌的液體,一點點染了下頜,臉,幾乎憋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