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房,蕭王爺和蕭王妃早正座,左有薔薇,右有花昊影,很像堂口的批鬥大會。再瞧薔薇一副清雅無爭的德行,準是她告狀跑不了。
見花昊月牢牢牽著木槿的手,蕭王爺頓時厲聲斥道:「你這是成何體統?本寶寶姑娘做事向來不拘小潔,本王早有耳聞。但未料你竟然膽敢勾引月兒。算了,我蕭王府廟小,容不了你這大佛。你快快收拾行囊,帶上本王的酬金,離開蕭王府吧!」
木槿怔了一下,狠狠剜向蕭王爺,撇了下嘴嘟噥:「你以為我愛在這破王府呆?」
「你……」
「失禮了,老王爺。不過你替我準備馬車,我立刻就走!」
「不行!」花昊月一把鉗住木槿的手腕,攬住她纖腰納入懷中。眉黛中有幾許戾色,鳳眸瞇成狹長翟石惑芒。「父王,孩兒還需要她,非常需要。」
「需要?」蕭王爺嘴角有些抽,端起茶啄了兩口,再吐入精緻小水艚中。瞥了瞥蕭王妃,滿臉鐵青。「那也不必了,月兒你生性聰穎,再請個通房丫頭便能請皇上賜成親了。這個寶寶姑娘,我們府上請不起,放她去吧!」
「孩兒對其他女子有排斥。」
「你……」
「若父王請也好,請個男房事師來。正好孩兒有此癖好,倒可以名正言順了。」花昊月邪邪笑起,笑如春花般燦爛。一語噎住了蕭王爺,一口茶『噗』了出去。『啪』拍案而起,氣憤難當,「本王實在忍無可忍,她燒我書房,燒我廂房,毀了王府名譽,如今連我月兒都被你教唆的忤逆本王了!這等性子頑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哪有再留的道理?速速收拾行囊,給我滾出蕭王爺!」
「那父王便請個男人到我房中來吧!」花昊月不急不躁,玩著木槿的五根指,泰然處之,不怒而威。
「父王,寶寶其實很可愛。」花昊影在一邊搖扇吹口哨,「若非她,府中哪有這般樂趣?死氣沉沉也不好。」
「影兒,連你也這樣護她?」
「孩兒是實話實說,世上有太多的虛情假意。倒是這樣真摯爽快的女子,很少見。」花昊影的扇子散起了梔子花香,沁入薔薇鼻中時,她眼眸一冷,轉瞬消逝。斂步上前,體貼拍了拍蕭王爺的肩。「舅舅不氣,氣壞了身子怎好?舅舅除了此事,不是還有另外一件事,先消消氣嘛!」
蕭王爺悶氣一會兒,端起茶邊啄邊宣佈,「月兒早已到了成親的年齡,本王打算把薔兒嫁於你,正好成就一段佳話。」
「舅舅……」
「不必害羞,本王知薔兒你知書達理,大方得體,是做月兒正妃的好人選,正經的賢內助。月兒,你覺得如何?」
「咳咳……」花昊月咳了兩聲,瞥向花昊影,僅是哀歎,「影比我年長,該成親也該他先。況且薔薇表姐和影本是一對,我從中插足不好,不好。倘若必須成親,我倒情願和寶寶鳳冠霞帔拜天地。」
「放肆——」蕭王爺怒火中燒,將茶杯摔成一片片。「此事不容你反對,影我會再尋一門親事。」
「舅舅不氣,不氣,其實,我心中……」她的眼眸一直斜睨花昊影,可心卻偏向花昊月,這個黑寡婦,真是無恥到極限。她打算嫁一個,收一個心,天下的男人都為她所用?木槿狠狠咬住下唇,忍著!
「便這般說定了,自古親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改日派個媒婆去王姐府上提親,月你好好準備。」
「請恕孩兒直言,我對她無愛!」
「你……」
「若父王想她與公雞拜堂,我不反對。」花昊月一向邪魅有禮的口吻,卻道出那極威嚴的話,如一道雷,驟然轟了內堂。聞言,薔薇的臉色甚難看,偷偷握起拳,恨不得當場甩花昊月一巴掌。
「我薔兒哪不好?容你這般放肆?除非你不做蕭王府的七王爺,否則……」
「父王——」花昊影將折扇收起,面如寒冰,心如直水。「何必逼七弟,你不如直接逼我的好。」
「影你……」
「我和表姐從小如何,您比誰都清楚!」
薔薇在一旁忙斂眉故作楚楚可憐,「舅舅的話,薔兒不敢不聽。就算嫁於月,我也絕無怨言。」
木槿實在聽不下去了,衝上前,抓過案上的硯台,『噗』黑色的墨全潑上了薔薇精緻的小臉。「求你了,別裝了!」
「啊……」尖叫聲崛起,薔薇慌了腳。
木槿也不顧了,反正要離開王府了,趁離開前,她順便替他們家清理門戶,「明明黑心黑肺黑寡婦,狼心狗肺毒蠍子,就別裝清純小百合。」
話落,上前兩步,將硯台狠狠拍上她的臉,天下烏鴉一般黑,大家一起黑!老娘要走了,管你誰是誰。
「還有你……」木槿指向一邊呆若木雞,茶都不會喝了的蕭王爺。「別動不動搬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叫包辦婚姻,犯法你懂不?老糊塗了,還是腦漿當鼻涕流了?」
「寶寶……」
「別扯我,叫我罵個痛快,反正這我也不打算呆了……」轉身看向花昊月,看他嘴角微彎起,好似在極力憋笑。
「老王爺莫氣,小女在此有禮了,告辭。」話落,欠身揮袖便走,只剩下蕭王爺氣的當場暈厥,薔薇抓狂地跑出去。花昊影的折扇錯插了髮絲間,花昊月面色紅潤,邊叫丫鬟幫忙扶老王爺,邊笑的岔了氣。
木槿從內堂出來,直奔暗室。偷摸進去,先將那話帶給戲風,然後拍屁股走人。破王府不必他趕,她早想瀟灑閃人,闖蕩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