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木槿和寶寶被隔離囚禁。花昊月默默地轉過身,拋卻眸底的痛楚,依舊是那般邪佞森冷。翌日餉午,和煦的暖風吹拂,淌著香汗被綁於牢獄中,寶寶渾身被繩索勒住,動亦動不得。
『咯吱——』門敞開,花昊月端著一杯冰水,挑起眉走近寶寶身邊。抬起她下頜,滴一滴冰水在她嘴角。「熱嗎?」他邪邪地開口。
「熱了,你便幫我解開嗎?」
「你若向我交代你背上這個圖樣的涵義,我便替你解開。」花昊月庸懶放下杯,眉梢微蹙,牽動右手。尊貴如他,卻連包紮亦不肯,任傷口自然癒合,殘餘那難看的疤。他似乎在警示自己,該記住什麼?
「七王爺那麼聰明,可自行猜呀。」
「寶寶的嘴可真撬不開?本王若在你這細皮嫩肉上,烙下幾個囚字,不知你肯不肯講?」花昊月修長的指,撫上她的裸背,月般眉微翹。宛如畫一般,潔白如雪,如沐清風,脫俗落霞的美。
「那倒也算藝術品,可以。」
「我若不小心將你這美麗的小臉蛋刮花……」
「那便省了凡世羈絆,可以。」
「那我若是叫你賠我那幾日的房事調教?」他修長的指,挪向她白皙的頸子,卻忽然惹來一聲嬌笑,細嫩而嘲弄。「有了槿兒調教,你還需要我嗎?若是需要我,你又何必有那一幕的自殘?」
「寶寶——」
「既然那麼矛盾,不如將槿兒放了,那丫頭無辜的很,你捨得關她禁閉?將生生自由的鳥兒,關成了金絲雀,老死,病死於籠中?」
「寶寶若聽話,我自然會放了她還有你……」
寶寶憋了憋,『噗嗤』便笑了,「堂堂的七王爺,拿這種威脅,還真有趣!就算我叫你殺她,你能殺她嗎?」
「真想砍了你的頭!」花昊月瞇起眸,森冷如鷹,邪佞如魔。笑似朝霞,鳳眸中卻是陰韻漫天。
「不必威脅我,除了主上,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個秘密!而你……怕是愛上槿兒了吧?」
「愛?」什麼叫愛?花昊月勾唇笑了,愛字會寫,會讀,卻不會品。這世上,有那風花雪月的「愛」嗎?
「對,你愛上她了!」
「本王為何不覺得?」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真有趣,狩獵的愛上獵物……」
那一刻,花昊月心底最柔軟的刺,被一根根拔出。她看似雲淡風清的話,卻掀起了波瀾?瞥向那五根長指的不堪,他低下眉,暗下鳳眸,狹長中折射幽光。髮絲撩過睫毛,心中有個聲音在問:「那是愛嗎?」
、、、
閨房中,木槿翹起二郎腿,吊兒鋃鐺地捧著西瓜啃。被關禁閉一天,煩躁不堪,只有啃西瓜發洩。天熱了,穿這衣裙總不自在。偶爾想起昨夜,腦子一團亂。他為什麼用那種崩潰的話問她,「為什麼連你也和我作對?」
好像,她是他的!
她本來便是自個的,有些偏向弱小,那是理所當然。因為同病相憐拜把子,幫戲風,也是理所當然。可、可心中真丫的不是個滋味,想起他自虐的模樣,總覺得自個手也跟著疼似的?
「寶寶……」一抹人影悄然而至,嚇了木槿一跳。定神一瞧,身邊落個金衫翩公子,那正是花昊影。
「我帶你離開!」花昊影一把拽住木槿的手,便要帶她逃離。木槿眼一瞇,嘴一撇,『啪』一個西瓜皮扣他那俊秀的臉上。
「你滾來干屁?」對他,真忍不住道髒。
「來救你——」
「聽你的話我心真毛,忘了我對你說的,見我,就繞道?」這小子最近不規矩,又開始有犯賤徵兆。
似猜透她心中的嘟噥,花昊月無奈收古扇,「你便當我犯賤吧!是我對你不住,才想帶你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牢籠。」
「謝謝哦,不用,你可以滾了。」
「對本王真冷淡。」
「沒對你上腳算你便宜,還不滾?」木槿見他,氣便不消。那一筆筆的帳,可記的清。為了薔薇,他沒少傷她。這回好了,銅牆鐵壁,心成鋼坯了,誰也傷不了,打不透,錘不進,看誰狠?
「你的手怎麼樣?」見木槿手傷,花昊影忙用手帕替她輕柔包紮。皺了皺眉,有些心疼,「何必為了別人,苦了自己?」
「喂……」
「別動,女孩子家手上有傷疤,便愁嫁了。」
見他那般小心翼翼,木槿心一軟,便遂了他。該死的,這個馬後炮,「你的薔薇表姐見到,又得對我動刀了。」
他沉默半響,不語。
風湧動著,他心亂如麻。半響,木槿抽回手,喃喃問一句,「那小子的手怎麼樣?沒有廢掉吧?」
「月不會有事。」
「啊?」
「從沒聽過月有病有傷有痛,他從小便是我蕭王府的驕傲。不像我,不問凡世,他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其實月5歲前,也很無憂,但從那一場意外開始……」
「什麼意外?」木槿開始想八一下,好奇什麼叫他背負那樣多?
「其實我們有個八弟,叫花昊天。和月同歲,只小6個月。當時月並不出眾,反而是八弟生來神童。讀書,識字,禮法,預測比我們懂的早的多,更能聽風斷人。父王寵他如寶,成為蕭王府的寶貝。他和月關係好,時常去後山玩,但有一次,下漂泊大雨,為了救月,八弟掉了寒潭一去沒有蹤影。月從那次便有了陰影,後來努力去學,想彌補八弟離開對父王的打擊。月變了,不再和我們一起瘋鬧,比我們成熟早。什麼事都能出謀劃策,而且勤於練武,撐起了整個王府。沒誰知道他心中藏著什麼,只知道月是個謎,很多很多謎,沒有誰能解的開的謎……」
「可憐的娃!」木槿歎了口氣,半響,忽而想起聽風,那八王爺是15年前失蹤的?是個神童?怎麼跟某個人那麼像呢?好像……好像她大哥——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