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床半日,面壁思過,她唯一錯的,便是不懂得心計。她的性情,確實不適合古代生存,就算再有個心眼,她保證也非薔薇的對手!
『咯吱——』
門被幽幽推開,瞥向花昊月那比花嬌嫩的容顏,嘴當下一撇。
「好些了嗎,我的好寶寶?」花昊月饒是關心地詢問。
「好了。」
「好了,為何愁眉不展?」他頓了頓,鬼魅湊近前。長指抬起他下顎審視:「寶寶有心事哦,都不肯和我講。」
「我真的很犯賤?」木槿抿住唇,半閉著眼有些挫敗地問。
「寶寶為何這般說?越是不懂流眼淚的女子,流出眼淚時,越是招人疼。寶寶不知道你故作堅強的模樣,才是最脆弱無依的。」
「我不脆弱!」她反駁,獨來獨往,生性不羈慣了。除了依賴自己,她不會去向任何人表達孤單。「我只是恨自己,不能變得更強。」
「寶寶很傷心?」
「我為嘛要傷心?」
女人的話向來都是反語!他知,此刻的她如被捏碎的番茄,已成了血淋淋的色澤。委屈過了,一聲不吭,誰能看穿她內心來疼她?「因為影的袒護,為我六哥的無情,也為薔薇的算計。」
「他喜歡信那女人,關我屁事?」
「你很在乎他哦,寶寶。」花昊月狀似調皮地撲入她懷中撒嬌般喃語。活脫脫未長大的邪男,卻透著成熟的魅力。
「你幹嘛?像野貓似的!」
「寶寶不可以在乎他哦,你是我的人了。」
「啥?」
「寶寶已是我的人,身體和心都要給我哦,不然我對你……」花昊月忽然抬起眸,邪氣冉冉升起。扮了個鬼臉,『啵』輕啄了她一下補道:「會狠狠親下去,再使勁蹂躪你的嘴唇,吻腫你。」
「你這個變態!」
「再撥光你衣裳把你吃掉。」
「你這個強姦犯!」
木槿退了退,看清他眸底的灼熱。深知玩笑話中認真的程度,好似他在告訴她,心中除了他,不能有別人。
而花昊月僅是撩開她波浪的髮絲,親吻她鬢髮,有些心疼地闡述:「寶寶心中只想我一個,便不會再被他傷害。再大的委屈,你也不會再哭,不會再痛,不會再叫我……心疼!」
只有在乎的人,才會深深傷了她。只有不對影產生感覺,才能練成鐵布衫。不知為何,他忽然怕她受傷。覺得這是一個可憐無依的笨丫頭,卻難得的純淨和直率!
「喂……」
「寶寶不能變心,我可是你的第一個男人。」花昊月陳述那不爭的事實。
「寶寶不能喜歡六哥。」終究,他是以撒嬌外加耍賴的口吻,將這句話道了明。心中的顧慮,不期地發生。長眼睛的都懂,她心中的傾向,而恰恰這個七王爺,根本不捨撒手。
「誰、誰喜歡他了?」
「不能喜歡,就是不能喜歡。」
聞言,木槿猛一翻眼皮,心中的煩悶被他的無賴沖淡。喜歡嗎?不懂!在乎嗎?不想!心痛嗎?有點點!如果真動心了,那趁沒認真前,她要徹徹底底,完完全全收回來——
一個月後:
西廂的書房中,噤若寒蟬。
一處小軒窗敞開,外透入花草清香,內傳出淡淡體香。一片愜意和祥和,無風無浪也消停了不少。這1月中,花昊月教她讀了不少淺顯的書,識了一些字。另外給她講述一些古代的禁忌,規矩。舉了例子,諄諄教誨。
1月的時間,說長倒不長,說短卻漫長。木槿苦熬一月,不闖禍,不招災,大門少出,二門不邁的很勤快。一個人的性子倒很難改變,小小的刺激自然難以偏離過多軌道。可從她聽聞那薔薇搬入王府中住了,心中便憋了一口氣。這才百般忍耐,來學這些八股的古之生存之道。
「你坐好啊!」木槿有些不耐煩地執起筆,勾勾勒勒。
「寶寶,我的坐姿維持了一個時辰了。」
「叫你坐好就坐好,沒有坐好,你想我畫你成豬頭啊?」
「寶寶……」花昊月坐得渾身酸酸的,筋骨快綁了兩根。這是她學作畫的第三日,倒是很有熱忱。可可憐了他堂堂的七王爺,卻得遭此等活罪。
「把你的臉抬高!」
「好。」
「把你的丹鳳眼給我好好瞇著,別半死不活。」
「哦。」
「還有,把腿張開,我還沒畫呢。」木槿倒是不在乎,可那花昊月可是臉紅了一片。邪歸邪,但這倒挺芥蒂。半響,他執拗下詢問:「寶寶,這個……可否不畫?」
「不行!」
「我……」
「你玫瑰呀,還羞答答的綻放!放心好了,別說我都和你不是純潔的男女關係了。就算純潔,裸男人體模特見多了,那個什麼羅丹的世界名雕塑,不也是裸著的?」
聞言,花昊月嘴角微抽筋。一遇到這個問題,她的新鮮詞便多。這會兒,該聽教的就成了他了。現代?那是何地方?和古代好似截然不同!
「看來寶寶將來的專屬畫男,只有我親自擔當了。」
「你不行,也可以換其他的。」
「不行!」花昊月厲聲斥責:「除了我,你誰也不能畫!」
「凶什麼凶,再囉嗦我畫鳥也不畫你。」
花昊月漸漸伸長腿,將全部呈現給她。便是美男一枚,身材棒棒,畫著畫著容易流鼻血那種唄。木槿倒是強忍色誘,執筆做畫,兩耳不聞腳步聲。
『咯吱——』門被推響,花雲澤慢聲闖入。
除了太子爺,也沒有誰有如此的膽子私闖私房。那冷氣習習扑打向木槿,花雲澤擰眉問:「月,你這是做什麼?」
「做顆大樹。」
「嗯?」
「做寶寶的專屬大樹。」一動也不得動,根深蒂固了。半響,寶寶才下了赦免令。「好了,你看看我畫的畫像。」
「寶寶……」
「是不是很像?」
花昊月揉了揉太陽穴,低眉違心回一句:「我不得不承認,寶寶的潛力是無窮的。王府中,無一能敵。」
「你這畫的誰?」花雲澤忽然冷聲開口。
「他呀,花昊月啊!」
「月?」花雲澤徹底被刺激到了,執起畫卷戳著那畫像咄咄問:「我們家月就長成這骷髏頭模樣?你這女人到底長沒長腦子?」
「NND!」
「噓……」見木槿欲開罵,花昊月忙斂起衣衫包裹住身體阻擋。「寶寶不准隨便講髒話,這是我們之間的規矩。我倒覺得這畫做的很好,是世上最好的畫,從沒見過這樣的。」這樣不像畫的!
不過他倒諒解,畢竟她出身於草莽之家。有心的話,這種外家工夫,幾月便能調教得差不多能入目。
「樹枝爬得都比你的好。」花雲澤冷冷嘲弄。
「喂,你跟老娘找刺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再惹我,小心我閹了你!」
「噓!」花昊月再次抵住唇勸她冷靜。順手攬她入懷,孜孜邪氣地告戒:「好寶寶是不能再講『老娘』的,得講『我』,對他該講『民女』。我們說好的,我聽寶寶的,寶寶也得聽我的,你難道忘了?」
「我……忍!」
「雲澤,我們一會兒到內堂講,你先等我片刻。」花昊月做上了和事老,一邊圈住木槿,一邊遣走花雲澤。這一個冰山,一個火山,碰到一起,便成了地震了。
「這幅畫不錯。」臨走前他擰眉贊曰。
「哪一副?」
「就案上這一副,畫的倒也傳神。月你畫的?還是……」
「我畫的!」木槿這下驕傲了,終於有一副被認可的。湊近前,瞥了瞥那副畫。挺直腰板,抬起胸準備聽聽他的鑒賞詞。孰料,那花雲澤卻冷聲道了句欠揍的話。「這只黃鸝鳥畫的不錯,很有特色。」
「黃、黃、黃鸝鳥?」
「想不到你這粗俗的平民倒也有點本事,畫出了大家風範。」
聞言,寶寶『啪』揮過去一拳,卻被花雲澤躲過。「我丫的,老娘畫的是公雞,你眼睛腚溝上了?」
「寶寶,不可說髒話,不可喊粗詞,不可……」
「這不是黃鸝鳥?」花雲澤擰眉一愣。
木槿揮起衣袖氣得不行,追出去窮追猛打。這死棺材男一定找揍來了,不然不會這麼欠揍,不打開花他,他不知道自個長得是一顆該踹飛的腦袋!「丫的,你乖乖給我站住。」
「寶寶——」
「你叫我出口氣就不說髒話了。」寶寶和花雲澤大戰八十回合,鞋底子,柳條子亂飛亂舞亂顫巍。
「你這個瘋子!」花雲澤冷斥。
「你這個傻子!」寶寶不饒他。
門外的花昊月慢條斯理穿好雪白衣衫,微歎:「這調教任務果真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