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她想說很多話,想問他最近在忙什麼,想問他什麼時候會過來,可是真的聽到他的聲音時,她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今天會去醫院拿你的身體檢查報告,晚一點來和你會面。」上官昭清冷的聲音說道。
「不,不用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去拿的……」
「我去拿!」他只說了簡短的三個字,便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不,她怎麼能讓他去為她拿報告呢,他的工作那麼忙,竟然還想著替她拿報告,她的臉上漾開一陣笑意,拿著手袋出了門。
凌林想在他之前趕去醫院,自己拿回報告之後,再打電話告訴他,讓他別白跑一趟。順便她還想讓醫生給她看看,為什麼她的咳嗽一直不見好轉。
她覺得自己只是抵抗力下降了一些,身體並沒有多大問題,所以什麼事都想自己去做。
趕到醫院的時候,護士台的護士說主任醫生正在辦公室裡,凌林便自己過去找他。
停在主任醫生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她似乎聽見裡面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那聲音,是上官昭的,沒想到他竟然先到了。
剛想敲門,卻聽見上官昭咆哮般的聲音:「這是什麼破報告?」
他的聲音讓她的門停留在半空,他憤怒的聲音讓她心裡一驚,難道,她的身體檢查報告有什麼異樣嗎?
「上官,你冷靜一點。」這是主任醫生勸慰的聲音。
「你叫我怎麼冷靜,她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會得了這個什麼漸凍人症?這到底是什麼鬼病!你告訴我,她能不能治好!」雖然只能聽到他的聲音,但凌林幾乎可以想像他憤怒的樣子。
漸凍人症?這是什麼病?她得了這種病嗎……
強烈的好奇心促使她繼續聽下去。
「這種病,目前全世界都沒有治癒的辦法,得這種病的患者,肌肉會逐漸萎縮退化以至於癱瘓,說話和呼吸功能都會逐漸衰退,直至呼吸衰竭而死亡……」
凌林驚愕得張大了嘴,但她及時用手摀住了嘴,沒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醫生的話讓凌林如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地獄!
她得了這種可怕的病嗎?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得這種病!!
凌林幾乎不能呼吸了,她張大了嘴,嗓子眼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沿著牆體滑落,直至跌坐在地上……
醫生辦公室裡的聲音仍然清晰的傳出來:「那麼,她還有多長時間?」上官昭被打敗的聲音無力的響起。
「2年至5年……」
滾燙的淚水從凌林的眼眶裡滑落下來,她雙手掩面,痛哭流涕,卻強忍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努力用身體支撐著牆體,用盡渾身的力氣讓自己站起來……
凌林跌跌撞撞的跑出醫院大樓,在醫院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到坐進出租車裡,她才放開手,放聲大哭起來。
出租車司機還沒來得及問這位顧客的目的地,便被她突如其來的哭泣聲驚呆了,他直愣愣的看著她,半晌後見她的情緒慢慢的穩定下來時,才低聲問了一句:「這位小姐要去哪兒?」
凌林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她要去哪兒?她該去哪兒呢?
一時間,她竟然覺得自己無處可去!
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好像就只有上官昭的海濱別墅而已。
凌林囁嚅著說了地址,出租車司機便沒再多說什麼,一腳踩了油門。
下了車的凌林沒有直接回別墅,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沿著那條蜿蜒的路一直往前走,直到眼前出現平靜的沙灘,一望無際的大海,她才停止了腳步……
癱軟無力的跌坐在鬆軟的沙灘上,凌林的手指嵌入細沙之中,仰頭望著天空,發出悲鳴般的嘶吼:「啊……啊……」寂寂的天空仍然淒漠,回應她的只有不時拍打的海浪聲……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啊……」
她一遍遍的發出哀淒的吶喊!
而那邊,上官昭開車回到別墅,一進門便問:「凌小姐呢?」
「凌小姐在一個小時前就出門了,說是她自己去醫院拿檢查報告。」管家看到上官昭陰沉的臉如實回答道。
「去醫院了?該死!」上官昭忿然的轉身出去。
她什麼時候去醫院的?為什麼她說去醫院了卻又沒出現呢?難道……她聽見了他和醫生的談話?
Shit!上官昭低聲罵道。
他開著車沿著海岸線往回開,眼睛不時的看向道路的兩邊,希望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凌林脫掉了腳上鑲著水鑽的黑色皮鞋,她赤著腳踩在沙灘上,緩緩的往前走……她的眼淚已經流盡了,除了死,她想不到自己還有別的路可以走……
一直以來,凌林做夢的時候都會夢見爸爸和媽媽,她夢見他們對她笑,他們一家三口快快樂樂的在一起……自從父母相繼因病去世後,凌林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家庭的天倫之樂了,而只有在夢中,她才能一嘗夙願……
現在,她終於要跟隨著他們的腳步,去和她們團聚……
冰涼的海水已要沒過了她的膝蓋,凌林覺得渾身冰冷,像是置身於冰窟之中,可是身體的冰冷算什麼……
凌林不明白,為什麼她的人生會如此的多災多難。
從此受的那些羞辱仍然不時的冒出來鞭笞著她的心,好不容易,她能在上官昭的身邊安定下來,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可是,她卻患上了這麼可怕的病……為什麼,為什麼她的人生注定是如此悲哀的?
心急火燎的上官昭偶然一暼,看見海邊一個熟悉的身影!
上官昭跳下車,狂奔過去!
海水已經漫過凌林的腰部了,上官昭以迅疾之勢跑向沙灘,一邊奔跑的他一邊解除外套的束縛,跑進冰冷的海水裡,從後面一把箍住她的腰!
「蠢女人,你幹什麼!」上官昭暴怒的聲音吼道。
被突如其來的上官昭一把抱住,凌林愕然的回過頭看著他,她想用手掰開他的手臂,可他的力氣太大了,虛弱的她這個舉動根本就是無濟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