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下班了。」在收銀台裡面的安如意欣喜的說道。
安如意在這間飯館裡專門負責收錢,算是份輕鬆的差事,而這輕鬆的差事,自然也是吉天磊為她安排的。安如意常常在想,吉天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他會為他們父女倆把什麼事都安排得緊緊有條?
有一次她帶著這個疑問問了爸爸,但爸爸的解釋是:「他是一個好人。」
如此敷衍搪塞的話她當然不會相信,但她知道,既然爸爸不打算告訴她,她再問下去也是徒然的。飯館裡只有兩張桌子上還有客人在用餐,晚餐的高峰已過了,說是高峰,其實也只是六張桌子坐滿的時候。
這裡的老闆是一對夫妻,待人和藹,也很熱情,這大概便是這間小小的飯館生意還算不錯的原因。飯館老闆兼任廚師,而老闆娘則要帶孩子,所以便有了安如意存在的意義。
只不過,除了安如意之外,飯館還請了一個服務員,是專門給客人端茶送水,端菜收拾桌碗,洗碗……之類的事情都通通歸她做了,在她忙不過來的時候,安如意也會去幫忙,所以她們倆的關係一下子就親近了些……
「爸,我點算好今天的帳目就可以回家了,你等我一下。」安德全已經找了靠近門口的一張空桌前坐下,安如意抬頭笑著對他說。
「你慢慢來,別急。」安德全點燃了一支煙說道。
每天下班前把帳目點算清楚,交給老闆娘之後,安如意便和爸爸一起回家。而每到七點的時候,老闆便抱著孩子前來,和她核對帳目後,便目送著他們離開。
時針剛好指向七點的時候,老闆娘抱著孩子趿著一雙拖鞋便進來了,看到安德全,她笑著說:「安大哥又來接如意了?」老闆娘的頭髮蓬鬆著像是沒有梳好的樣子,看上去約四十歲左右,可懷裡抱著的兒子卻連三歲還不到。
聽說這是老闆夫妻結婚十幾年來的第一個孩子,所以老闆娘看得很重,寧願不顧飯館的生意,也要自己一手帶著孩子。
「是啊,多謝老闆娘照顧如意了。」安德全禮貌的打招呼說。
「別這樣說,大家都是熟人了,再說,我能請到像如意這麼能幹又這麼誠實的姑娘,是我們的福氣呢。」老闆娘說著,便放下懷中的孩子,去和安如意接交帳目。
那個兩歲多的福兒就在地上來回走動著,他不時的走到安德全面前,咧著嘴笑一笑,又走去收銀台前……
交接好帳目,安如意抱著福兒,在他的臉上親了親,才和爸爸一起離開。
從飯館出來往右方走近五十米便能回到家,這段距離他們一般都是步行的,安德全推著自行車,安如意就走在他身邊。
在這裡的生活很寧靜,很清閒,就好像,突然遠離了喧囂的城市和人群,隱匿於世外桃源般的沒有任何驚擾。這裡的生活也很簡單,除了上下班,父女倆唯一的樂趣,就是在家裡看電視。
安德全對於這種簡單的生活很滿意,只是安如意卻讓他有些擔心。
只是,也說不上什麼擔心,只是覺得她整個人都變了。
以前的她活潑開朗,對什麼事都很樂觀,愛笑……可是來到這裡的安如意卻像變了另外一個人,她變得不愛說話,就算有時臉上露出笑容,也能看出那笑容很牽強,完全能看得出不是發自內心的。
安德全當然知道她的心思,他相信只要時間一長,她便能解開心中的結,放下所有的浮躁與彷徨,安下心來在這裡生活。
「嗨,飯館西施!」在走到一間小賣部面前時,突然竄出一個男人叫道。
自從安如意到飯館工作後,她便得了「飯館西施」這麼個名號,也不知道是誰叫起來的,叫的人多了,大家就都跟著去叫。
這個叫白浪的男人是這間雜貨店老闆的兒子,他沒有正經工作,每天守著自家的雜貨鋪。看到白浪,安如意還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這個男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讓人一看就覺得像個流氓。
大概是因為安德全在的原因,白浪並沒有再過多的搭訕,只是臉上露著謅謅的笑,看著他們消失在轉角處。
***
「宸哥哥,你受傷的事情真的不告訴爹地和媽咪嗎?」歐陽沐兒嘟著小嘴,削好一個蘋果遞給半臥在病床上的歐陽宸。
經過這些天的休養,歐陽宸的身體已經漸漸的恢復了,他的左手和左腿上的紗布已經拆掉了,穿著長袖的病號服,並不能看到那些還泛著淡淡紅色的傷痕。
「我都已經好了,如果告訴他們,不是讓他們擔心嗎?」歐陽宸接過沐兒遞過來的蘋果說道。
「可是,如果他們知道我幫你隱瞞,他們一定會怪我的。」
「不讓他們知道不就行了?」歐陽宸嘴角泛過一抹淡淡的笑。
如果不是他受傷,歐陽沐兒已經早回到澳洲去繼續學業了,他定定的看著她,說:「沐兒,你還是先回澳洲吧,我讓寒徹安排你過去,好嗎?」
「不好不好,宸哥哥,我要等你完全好了我才回去。」
「可是……」
「好啦,你不要擔心,我已經跟爹地和媽咪說過了,我說我還想再玩一段時間,爹地媽咪都同意了。」
歐陽宸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還是拿這個丫頭沒辦法。
蘇憲恩每天都會來匯報一下公司的情況,一些正在進行的項目都很穩定,蘇憲恩對公司同仁放出的話是歐陽宸出國談一個新項目,因為歐陽宸入院的消息封鎖得及時,所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對於公司的事情,歐陽宸並不擔心,他相信蘇憲恩會處理得當。
他擔心的,是安如意……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他的心始終懸在半空中,空落落的,彷彿世界陡然間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孤清清的……
夢瑩瑩每天都會煲各種各樣的營養湯來醫院,雖然歐陽宸不希望她這樣做,可是她不氣餒,仍然堅持每天準時報到。她一口一口的餵他喝湯,那種親暱程度,顯然已是以他女朋友自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