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駕著馬車,一路奔波著。為了不讓別人認出他們,婉池與蓉兒都穿上了男裝。
車廂內,婉池掀起簾子,專注地望著路邊的風景。許久,她問到:「蘇淮,你知道慕容大人在哪嗎?」蘇淮坐在車廂外面駕著馬車,說到:「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好像上次他說打算去荊州看看劉大人,所以會不會在荊州呢?」「好!那我們就去荊州!」婉池說到。
接著,蘇淮駕著馬車,向著荊州而去。一到荊州,蘇淮帶著婉池與蓉兒來到劉大人那裡,因為婉池與蓉兒穿著男裝,而且還化了妝,所以劉大人都認不出她們。蘇淮問劉大人:「慕容謹是否來過。」劉大人說他來過,不過已經走了。
「走了?」婉池聽到這個消息,有些失落。
劉大人悠悠地說到:「嗯!他來了幾天,然後就走了!去哪裡他沒說,不過我猜他會不會回金陵呢?畢竟金陵是他的家鄉!」
「金陵?……」婉池想了想,覺得慕容謹確實有可能回金陵了。因為,金陵是他的家,那裡還有他年邁的母親。「蘇淮,那我們速速去金陵!」說著,就向劉大人辭行。因為天色將晚,劉大人挽留他們先住一宿,明日再去。奈何婉池尋找慕容謹心切,不肯多留片刻。蘇淮雖然白天駕車勞累,但是他理解婉池的心情,因此也說馬上行程。劉大人心善,見挽留不了他們,生怕他們單獨行夜路危險,如若遇到蟒蛇野獸,或者土匪強盜,那就不妙了。於是,劉大人派屬下官兵十來人,護送蘇淮等人回金陵。
很快,他們就到了金陵。劉大人的官兵見到已經安全地將他們送到金陵,就向他們告辭了。進了金陵城,蘇淮先找了家客棧,將馬車等東西安放妥當。金陵是婉池與蓉兒的故鄉,離開許久,今日回來,二人都感慨萬千。
蘇淮將行李安置妥當,便打算和婉池、蓉兒去慕容府問慕容謹的下落。為了不讓任何熟人認出她們,婉池、蓉兒都穿上了男兒妝,特地畫黑了白嫩的臉,在臉上畫了顆痔,還在下巴粘上假鬍鬚。當二人從屋子裡出來時,連蘇淮都認不出來。
他們離開了客棧,慢慢向著慕容府走去。他們去慕容府的路上,要經過林府(婉池的家)。經過林府的大門,婉池和蓉兒都發現林府有些異樣,從裡面傳來的哭聲不斷,而且連看門的小廝都穿上了孝服。
看到這些,婉池不由得擔心起來,難道她的家出事了嗎?蓉兒也同樣著急。
「蘇淮,你先去慕容府看看公子在不在,我和蓉兒先回林府看看!」婉池說到。
「嗯!」蘇淮點點頭,轉身馬上走,突然他想到了什麼,轉回頭囑咐道:「婉……」說到這,他意識到自己大意了,不能叫婉池小姐,以免讓別人認出她們,因改口說到:「林公子!在下有一句話要特別地囑咐,皇上囑咐我,千萬不要讓別人認出你們!回到林府,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因為皇上已經宣佈玉妃病逝,如果別人認出了你,那會讓皇上難堪的!」
「嗯!」婉池點點頭,然後帶著蓉兒來到林府的側門。在那裡,婉池與蓉兒謊稱自己是來送柴火的,還給了小廝一袋碎銀子。看門的小廝便放她們進去。婉池與蓉兒回到林府,面對著熟悉的一切,心生感慨。在林府,處處見到丫鬟們披麻戴孝,婉池心中不免擔憂起來,趕忙地抓住一個掃地的小丫頭,問到:「小哥!林府出什麼事了?」
小丫頭說到:「出了大事了!死了人了!」
聽到這個消息,婉池以為是親人出了事,頓時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她站立不住,還好蓉兒在旁扶住她。
蓉兒繼續問著小丫頭:「那你知道是誰死了嗎?」
「是六小姐林婉池啊!六小姐不是當上了皇妃嗎?前幾天京城來報信,說六小姐已經暴病身亡!林夫人聽到這個噩耗,痛哭不已,林府現在上上下下都在一片悲慟之中呢!」
聽了這個消息,婉池舒了一口氣,原來,林府的喪事是給自己準備的,想到這,她覺得好笑,自己現在就活生生地站在這裡,沒想到卻有人給自己送終了。接著,婉池與蓉兒悄悄來到大堂,只見裡面掛著一個大大的「祭」字,而自己的靈牌位就放在台桌的正中央。
林夫人跪在靈位前哭哭啼啼:「我的兒!你怎麼就走了!我的池兒啊!你怎麼就走了!連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你就急匆匆地走了!……」說到這,林夫人痛苦不已,泣不成聲,嚎啕大哭:「我的池兒啊!你怎麼就走了!……池兒啊!你這輩子好命苦啊……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是老天給我的報應嗎……讓你就這麼早地離開人世……連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連最後一句『池兒,為娘的今生愧對你了』都來不及和你說……」
聽到這,婉池與蓉兒早已是泣不成聲。姐妹二人,蹲坐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默默地哭泣。過去,種種,鬱結於心頭,真是百感交集,肝腸寸斷!婉池看著母親為了自己如此悲慟,於心不忍,她想上前去,與母親相認,勸她不要太難過。蓉兒看出了婉池的心思,附在她的耳邊低語:「姐姐!萬萬不要造次!如果姐姐前去與林夫人相認,那就對不起皇上為我們付出的一片苦心了。為了皇上,姐姐就節哀順便吧!」
婉池依然站起身來,慢慢地走進屋子,輕輕地說到:「夫人,為何哭得這麼傷悲,人既然已經走了,那就讓她安心地走吧!您哭得這麼傷悲,走的人又怎麼能安心呢!」
林夫人聽到有人對她說話,轉過頭來看看她。「你是誰啊?」林夫人問著,雖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婉池站在她的面前,她卻不認識。
「我……我是來送柴火的,路過這裡,見你哭得那麼悲傷,我於心不忍,所以進來相勸……」婉池低啞著聲音,說到。
「哦!」林夫人悲慼地說到:「如果是別人還好!可是,面對這個女兒,我實在是有很多的愧疚!從出生以來,我沒有給過她關懷,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我沒有親手給她煮過一次飯,沒有親手為她縫製過一件衣服,沒有送給她一個母親的吻……我很愧疚……真的很愧疚……想到這些,我又怎麼不傷心呢?我的小女兒出生時,我都來不及抱抱她,來不及摸摸她的小臉蛋,就讓奶娘把她抱開,遠遠地躲著她,像是躲避瘟疫一樣……把她冷落在一邊,從來也沒有對她問寒問暖……讓她受盡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