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宋林隨著婦人來到一座雅致的竹樓,看到竹樓的前門匾上寫著:淨月台。
婦人輕輕將門打開了,一扇曲折落地的屏風落入眼眸,屏風畫著美麗典雅的古畫。只見畫中一位絕色佳人,手中拿著一把折扇,深藏桃花叢中,微風裊裊,捲著她的絲裙輕舞飛揚。好個絕代的佳人!宋林心中想著,大概古代的宮廷妃子都深感羞愧了!
宋林靜靜地欣賞著眼前的畫,不由得看呆了。
「公子!……公子!……」
身旁的夫人輕輕叫喚,宋林覺醒,他轉眼看了看婦人。婦人微笑道:「公子!公子果然還記掛著小姐!看小姐的畫像都看得那麼入神!」
「這是小姐的畫像?」宋林不由得歎道,可真是驚人之美啊!那股神韻,盡然展現在畫中美人那水靈靈的雙眸裡。美女宋林見得多了,宋林以為,美不過是外在的東西,而內在的美在於心靈。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所以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更能撲捉人的內心。水晶玉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可比得上這畫中的佳人,可水晶玉大概是因為天生眼盲,雖然現在已經治好她的眼睛,但她的眼睛裡沒有蘊含那麼多的東西,不似畫中的這位佳人。佳人雖然人在畫中,但那雙眼睛依然靈活靈現,蘊含著諸多複雜的情愫,似喜,似悲,似嬌,似癡……內心的複雜的情感盡然展現在眼裡。所以,宋林不由得看呆了,他驚歎著佳人的天生麗質,更讚歎著這位畫者,能把佳人畫得如此的富有神韻。真是絕了!
「公子忘記了嗎?……」婦人聽見宋林說這是小姐的畫像,尤為不滿,剛才的微笑,又變得稍許的嗔怒:「這是公子為小姐畫的啊?公子如何給忘了呢?」
宋林聽了,道歉道:「哦!是我畫的?!對不起!蓉兒,我因為生了一場大病,患了失憶,所以,從前的事,我都給忘了!蓉兒可不可以將過去細細地給我講來,也好喚起我的記憶!」
蓉兒聽了方笑了,道:「原來是這樣啊!我說嘛!小姐左等右等,也等不來公子,小姐還以為公子把小姐給忘了呢!原來公子生了大病,才沒有來解救我們!我時常安慰小姐,說公子人那麼好,不可能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啊,公子早晚會來找我們的!果然真的來了,雖然來得有些晚!」蓉兒一股腦兒把心裡的壓抑全吐露出來。
蓉兒邊走邊說,宋林隨著蓉兒繞過屏風,看到一張雕龍刻鳳的古典的床,床上白色的帳幔垂掛著。蓉兒輕輕將帳幔小小地掀起一角,露出了一位深臥著的婦人。那婦人穿著白色的寬大的睡衣,兩鬢青絲靜靜地垂過臉頰,一雙暗黑色的眼睛深深緊閉著,嬌喘微微,臉蛋雖然精緻,卻消瘦得厲害!宋林看那小姐這般模樣,心想,大概林妹妹也就這模樣了!
宋林看著嬌弱的病人,想起了李清照的詞《醉花陰》: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
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宋林想著剛才屏風畫中的美人,比著床上病臥著的婦人,真是一片淒涼!畫中那麼美麗嬌柔,猶如一朵正在綻放中的嬌艷的鮮花,可現在,猶如殘花凋謝,令人惋惜!宋林看著看著,想起了蓉兒說的什麼慕容謹公子,心裡明白幾分!宋林心裡在深深痛斥著那位叫慕容謹的薄情寡義,害得這位絕代佳人和她的貼身丫鬟等了那麼久!
宋林想著,問:「蓉兒!小姐何名?」
蓉兒歎道:「哎!公子的失憶看來真是好嚴重啊!怪不得剛開始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小姐的名字,叫做林婉池!」蓉兒說完,生怕宋林不懂,也學起了宋林之前那樣,走到案前,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小姐的名字:林婉池!
宋林看了微微一笑,暗暗佩服蓉兒的細心。他又問道:「蓉兒,那麼,你把小姐的事全都告訴我吧!我都忘記以前的事了!」
蓉兒聽了,說道:「公子休急!過去的事,蓉兒自會全全告訴公子!現在,公子既然來了,就好好陪陪小姐!蓉兒先去煎藥!」說完,蓉兒退下了,沒多久,她又進來,手裡捧著一碗清香四溢的清茶,端到宋林面前,放在床邊的案上,然後又離開屋子,去廚房煎藥了。
宋林靜靜地品茶,他站起來,略略打量了屋子。屋子的擺設簡樸、整齊,一座典雅的古琴讓宋林流連不已,他想起了在太華真人那裡時,淨心道姑和水晶玉彈奏的曲子,真是美妙絕倫。想到這裡,宋林又惦念起中了毒的晶玉、絲竹、香柔。「不行!管不了什麼小姐丫鬟了!我的晶玉還要等我回去解救呢!」宋林想到這,站起身來,往回走,他想離開這裡,看看能不能從原路返回原來他們落入沙漠底下的宮殿。
宋林剛出屋,沒走多遠,身後就響起了蓉兒的聲音:「公子!公子要去哪?」
行蹤被蓉兒發現,他不好直接說要離開這裡,說到:「我想四處走走看看!這裡的景致可真美啊!」
「公子先別走!隨我來服侍小姐吃藥吧!」蓉兒道。
「嗯!」宋林只得返回,跟著蓉兒又進了淨月台。
宋林隨著蓉兒進了淨月台。蓉兒走到小姐的床前,把藥碗放在床前的案上,然後掀起帳簾,坐在床邊,輕輕拂去小姐面頰上的髮絲,輕輕喊道:「小姐!小姐!該吃藥了!」
小姐沒有聽見她的話。
蓉兒用手挽著小姐,將小姐抬起來,再拿個大枕頭放在小姐的後背讓她靠著。宋林看著蓉兒如此細心地照料小姐,很是感動!他看到蓉兒一隻手挽著小姐,一隻手想端著碗想給小姐餵藥。
「讓我來吧!」宋林接過蓉兒的碗,輕聲說道。
蓉兒為宋林此舉感動得直直看著宋林,似乎沒有見過他會這麼富有同情心,這麼會體貼人。宋林端著碗,將藥一口一口地餵著小姐。他生怕藥會燙著小姐,還將藥抿在嘴裡輕輕試了試,覺得燙了,他輕輕地吹氣,待藥的溫度適宜,才將藥慢慢地送入小姐的嘴裡。
蓉兒看著宋林,感動得眼淚吧啦吧啦地不斷地流。
宋林見她如此,非常不忍心再向剛才那麼想不辭而別。「不是有七天嗎?晶玉她們有七天的時間可以保住生命!我會爭取在七天內回去救她們!現在就讓我為這小姐和蓉兒做點什麼先吧!」宋林想著。
他看到滿面淚水的蓉兒,從兜裡拿出一方絲帕,遞給她,安慰道:「你別哭!」
蓉兒欣喜地接過絲帕,輕輕地拭了拭淚痕,道:「公子!真的是公子!公子真的回來了!記得以前公子也是這麼好!對我們小姐這麼好!小姐才那麼深愛公子!後來經過一些事,小姐等著公子那麼多年!」
「什麼事?蓉兒,現在可以把以前的事告訴我了嗎?」宋林問。
蓉兒點點頭。凝思了一會,眼裡流露出對往事的深深回憶,有歡笑,也有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