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驚可不小,林鯉媚半晌都沒有出聲,然後才狂笑了起來,還真是絕配。又聊了一些近況之後,才掛了電話。
倪昊走了出來,身下圍著浴巾,心情已經好多了。
林鯉媚抱住他,開心地說:「知道嗎?蘇秦和凝冰戀愛了,而且,他們很快就要結婚了!天哪,是蘇秦和凝冰耶!」她驚叫著,心裡很是高興,畢竟,美滿了。雖然,費天祐的那一半,還沒找到……
「是嗎?」倪昊的心裡也是愣了一下,又想起以前蘇秦對他說過的話,和那些傷心的表情。那時候的他,一定沒有想到,自己還會再戀愛,和一個女人戀愛!而且,馬上要結婚了。「那很好啊,他也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他沒有很激動,反而是很平靜。那種……真心替他感到開心的,也真心祝福他的心情。
「他,以前是真的,喜歡你吧?」林鯉媚也平靜了下來,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你還真是搶手。我吃完女孩子的醋,還要吃男人的醋,你怎麼可以讓這麼多人喜歡你呢?」她說,不生氣,卻笑。
「你有吃醋嗎?」倪昊捏起她的下巴,眼中燃起了慾火,盯著她的紅唇。
「嗯,吃醋。只要你多看別人一眼,我就會心裡酸酸的。昊,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你只能看我一個人,只能愛我一個人,連男人,都不准你盯著看!」她霸道地說,主動惦起腳尖,吻了上去……
他本想說,你真霸道,但我喜歡。但他沒有,而是把這句話化成行動,佔了主導。橫腰抱起她,依舊低頭吻著她的唇,浴袍寬鬆得掉了下來,露出香肩,以及白嫩的汝房……
「你真的,好美……」倪昊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層迷離,燈光下的林鯉媚顯得更加水嫩動人。激情在身體裡遊走,一寸一寸染紅了她的肌膚,微瞇的眼睛微微帶笑地看著倪昊,她在期待……期待他的愛撫。倪昊在她清澈的眼睛裡,看到那個被慾火焚燒著的自己,突然感到很滿足,原以為從此就要失去的最愛,以一種及不可思議的方式回到了他的身邊,現在他真真實實地擁抱著她,不僅僅是她的身子,還有她的心!
「告訴我,你愛不愛我……」他親吻著她的肌膚,從額頭到臉、從下巴到脖子,最後,停留在她艷麗的紅唇上,等待她的答案。
不知何時,她已經被他安放在柔軟的大床上,他的手遊走在她的身體,每走一寸都好似要燃燒起來。
她拉住他的手,他也隨之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安靜地看著她。相處這麼久,一種無言的默契讓他知道,她有話想要說。於是他躺到她的邊上,將她輕輕地摟入懷裡,一手仍然停留在她的汝房上面,偶爾會動一下。
「我原想,從此一個人生活。再也不會相信愛情,再也不會接受任何一個男人。因為,我的愛都用完了,埋在心裡,再沒有精力了。我們三個人分開後,我覺得生活就像是一場遊戲,遊戲規定是天定的,它隨時都可以改,我們卻只能無能為力。愛了,散了。這也許就是宿命,像我這樣的女子,注定最後是要孤獨。可是,孤獨很難受,在飛機上,在酒店裡,在小吃店裡,在山上,我所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在想你。我告訴自己,這只是因為太習慣有你在身邊,太習慣有你照顧的日子,所以是習慣在折磨我。可是我看到你了,那一瞬間我的心都揪了起來。我知道我沒有辦法騙自己,我愛你,像其他所有普通的戀人那樣,愛著自己的另一半。」她說完,嫣然一笑,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胸上的手。不知為何,情慾在這一刻突然消減,她只想讓他這樣抱著,就這樣就好……
「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倪昊深吸了口氣,轉過頭對著林鯉媚說,千言萬語都寫在他的臉上,還能說什麼?除了好好珍惜,牽好彼此的手,一直走下去之外,任何語言,在這一刻都是多餘的。
「昊,關於擎天。我拿不起,也放不下。對他,是一種很奇怪的感情,夾雜了太多的情緒,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超過愛情,超過友情,也許,是親人吧……畢竟,那段過去讓人無法忘記。只是過去了,我有了你,我該好好的生活了。昊,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還會關心他,還會擔心他,在他有危險的時候,還是會緊張和不顧一切去找他,因為我對他有感情,但不是……」林鯉媚坐起半個身子,有些詞不達意和凌亂地解釋著。
倪昊伸出了一根手指,豎在她的唇間,綻放出一個笑容後說:「我懂。我不會再吃那些莫名其妙的醋。我也相信,我們再見到費天祐時,他會真心祝福我們。我也相信,經過這麼多事之後,我們都會更理智地去面對彼此,以及自己的感情,對嗎?」
他的聲音,就像是定心丸一樣讓她安心。她重新回到他的懷裡,聽他有力的心跳。
老天是公平的,她願意相信。所以,她相信,老天不會唯獨漏了費天祐一個人,也許這一次他的旅程,可以遇到一個令他真正開心、幸福的女子。
那樣,就皆大歡喜了,不是嗎?她身邊的人,都擁有了自己的幸福……
「在想什麼?」倪昊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又抓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啃咬。
一陣麻酥的感覺傳入心底,林鯉媚微瞇上眼睛,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很幸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放鬆過,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結束了……這種感覺,真好。」她說著,聲音漸漸小了,倪昊再低下頭去看她時,竟是睡了過去。聽著她平穩的呼吸,以及微彎起的嘴角,他也覺得自己很幸福。為她理了理頭髮,將被子蓋到她的身上,自己悄悄地將手抽了出來,下了床。
外面的天空中,不知什麼時候升起了一輪明月,彎彎的月牙卻散發出陰冷的光芒。他到底還是不怎麼喜歡月亮,雖然女孩們都喜歡,可是總讓他有一種涼涼的冷意。
正想拉住窗簾,將那一抹冷意攔在窗外時,手機突然響了。他的手先是頓了一下,接著心猛烈地跳了起來,是鈴鐺?!他以極快的速度飛奔到桌邊,拿起電話,未讀短信一條。
他拿起電話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打開一看,果然顯示鈴鐺:
昊,快走……
短短的三個字,倪昊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之前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現在發來短信,卻又是這短短三字,快走,是什麼意思?他握著手機發呆時,窗簾突然飛了起來,紗一般的窗簾飄到他的臉上,他猛地後退一步,看著飛揚中的窗簾,竟有點像靈堂裡的白綾……他的心裡,沒來由地一驚,立刻將電話打了過去。
結果,還是沒有人接。他有些急躁起來,於是回了短信過去問:快走?什麼意思?你在哪?是否安全?一連四個問題發了過去,結果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回應……
他不明白,這鈴鐺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是她惡作劇?如果是,為什麼心裡會這麼慌?何況,她現在應該沒有心情去惡作劇才對。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告訴林鯉媚。
倪昊走到林鯉媚的床邊,搖了搖喚道:「小媚,醒一醒,小媚?」
「嗯?」林鯉媚勉強地睜開雙眼,她真的好睏,可不可以先不要叫她?微微睜開的眼睛看到倪昊一張放大的臉,又閉了上去,嘴裡喃道:「昊……這麼早就起來啦!我還想,再睡一會,別吵我……」說著,整個人就翻到了裡面,抱著被子,又睡著了。
「小媚,先起床,我和你說件事!」倪昊單腳跪在床上,將她的身子翻了過來之後,又拿過衣服為她披上,見她還是半夢半醒,只有無奈道:「鈴鐺有消息了。」
「哦……」她微微嘟起的嘴,無意地答道,這樣是不是就可以繼續睡了?她甜甜地笑了一下,又準備倒下去,突然腦中一閃,又直直地坐了起來,瞪著圓眼道:「鈴鐺?你說,鈴鐺接電話了?」她清醒過來了,他剛才說鈴鐺,如果她接電話,那就說明她沒事了。這樣,她也會比較安心。
「不是。就是因為不是,我才覺得奇怪,所以把你叫醒,讓你看一下,想一想。」說著,他就把手機遞了過去,林鯉媚接過來,揉了揉眼睛後,重複地念道:快走……快走?
「她是什麼時候給你發的?」林鯉媚搖著手中的電話問,心裡閃過一絲不安,被自己強壓了下去。
「就在不久的剛才,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好像發生什麼事了,或者說要發生什麼事了,心裡怎麼也定不下來,七上八下的,你說,鈴鐺會不會出事了?」倪昊糾著眉頭問林鯉媚,如果她真的因為從那裡下山之後出事的話,那他真的是要內疚一輩子了!
「有可能,但也不確定。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她出事了,為什麼叫你快走?她知道你住在哪裡嗎?」林鯉媚問。
「知道,她一路都跟著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倪昊苦笑了一下,這丫頭一直就轟轟烈烈,只要她不放棄,就可以當一個強力膠。
「可是現在,我們是在我住的酒店裡,所以,真的有什麼事的話,應該也不會找到這裡來。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鈴鐺會不會出什麼事。她讓你快走,估計是因為知道什麼了吧,是他爸爸要找你?」林鯉媚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她也說不清楚,這快走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快,是多快?走,走到哪?
「不管了,我剛才又給她回了電話,也發了短信,可是都沒有回答我。明天,我們就回去吧,到時候再聯繫她看看。」倪昊說,然後將手機放到桌子上,坐到床邊為林鯉媚拉好被角,「不要想了,好好睡吧。我去喝點水,一會就過來。」他拍拍林鯉媚的背,安慰道。
林鯉媚點點頭,又拿過他的手機,打給鈴鐺。這一次,不再是沒有人接,而是——關機。林鯉媚愣了一下,然後對著倪昊喊道:「她關機了!」
就在這時,突然從陽台飛進來兩個身影,確實是飛進來的!那兩個人,沒有帶面具,穿黑西裝,目露凶光,手中拿著槍……
林鯉媚和倪昊都認得他們,正是那日站在付國勝身邊的黑衣人,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找到這裡來!而且,他們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倪昊手中的杯子落到地上,砰一聲,摔成了碎片。水花四淺,碎片散落在地,他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到林鯉媚的身邊,將她攔在身後。林鯉媚也從床上跳了起來,本想護著倪昊,但見他奔過來的那一刻,心中一暖,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後。
「你們要幹什麼?良姐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係。而且,那天不是已經解決了嗎?你們快點出去,否則,我就報警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尋找手機。林鯉媚在他身後,穩穩地按下了報警電話。
那兩個黑西裝對視了一眼之後,面無表情地開口:「女的,死。男的,帶走。」
他們說,女的,死。男的,帶走。
林鯉媚按接通鍵的手,就停在了那裡,不解地看向他們。倪昊覺得血氣直衝頭頂,他們在說什麼?!要殺了林鯉媚?!
「是誰讓你們來的?」倪昊問了一句廢話。但他奇怪的是,他們兩個人似乎在等什麼,沒有很急就動手,又似乎在考慮什麼……
「這,你們就不用知道了。但是,你,必需要死!」其中一個黑西裝,用槍冷冷地指向林鯉媚,那表情,似乎在說,今晚你必死無疑!
倪昊又將林鯉媚往身後藏了藏,昂起頭說:「想殺她,就先殺我!告訴你們,這裡是酒店,這裡不是你們的地盤,殺人是犯法的,你們也一樣會被抓起來的!法律是公正的!你們……」
「你,跟我們走!」那黑西裝打住他的話,然後兩個人步伐一致地走了過來。他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並不著急,勢在必得的樣子,更讓倪昊和林鯉媚感覺到,死神在靠近。
林鯉媚不知為什麼,突然把手機放了下來,她不準備報警了,拉住倪昊有些顫抖的手,對他點頭一笑之後,站到他的邊上說:「你們要我的命,很簡單。現在在這裡,你們即使殺了我,也一樣有能力逃得一乾二淨。但是,既然你們都不急著動手,就讓我死個明白,為什麼要殺我?」她想知道的是這個,她心中隱約有了想法,如果是鈴鐺,為什麼要勸倪昊快走,如果不是她,又為什麼單單治她為死地,而帶走了倪昊?
其中一個黑西裝的眼神閃動了一下,看著林鯉媚一副無畏的樣子,更有隨便準備受死的打算,心裡也是微微震了一下。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怕死,還是被嚇傻了?她的眼神裡,透露出來的沒有恐懼,更多的是疑問和……悲涼?黑西裝停下腳步,槍準準地瞄著林鯉媚的心臟,手指只需輕輕一勾,下一秒,她就香消玉殞了。
不知道是林鯉媚的表情打動了他,還是真的是確定她必死無疑,所以意外地開了口:「是老闆。」他說,然後看著林鯉媚和倪昊,「小姐出事了。她從家裡逃出來之後,老闆就親自出來找她。結果,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裡了。所以,你,必需要死。而你,要和我們去醫院,因為你是唯一有可能把小姐喚醒的人。」他解釋,語氣雖然冰冷,但目光終不是那麼空洞了。
「你說,鈴鐺出事了?她怎麼了?」林鯉媚關心地問。
「車鍋。很嚴重。」黑西裝沉吟了一下,還是回答了。他們出來的時候,付國勝交代得很清楚,一定要找到倪昊,把他帶到醫院裡來,讓他來和小姐說說話,也許小姐就會醒過來。醫生說,她失血過多,大腦嚴重受創,有可能長眠不醒,也有可能某一天就醒過來了,更有可能,醒過來之後,誰也不認識了。
付國勝在外面看著自己的女兒,面無血色地躺在一堆儀器邊上,隨時有可能失去性命,他的血液就開始沸騰。如果不是倪昊,鈴鐺不會像今天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倪昊,鈴鐺怎麼會出意外?這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如果連她也走了,付國勝真的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爭強鬥勝是為了誰!他們兩個拿了槍,就往倪昊的酒店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