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昊打斷他的話,說著。然後又搓了搓手,轉頭對著林鯉媚燦爛一笑,可惜,林鯉媚的目光全停留在費天祐的身上。
天知道她有多想上前看看他,看看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然後問一問他,是不是在某個地方,某個時間,他們曾經,相愛過……
可是,他會不會怪她?怪她把他忘記了?她發誓,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心裡早知道會是這樣,當有一天,那個在她心底的影子出現時,她就會傷害到倪昊。一直不顧一切照顧她的倪昊。
「媚媚,你老實告訴阿姨, 是不是想起什麼了?那個人,你是不是認識?你一定要老實告訴阿姨,阿姨有多喜歡你、多希望你成為我的寶貝兒媳婦你是知道的,可是阿姨會尊重你,但阿姨也不想你傷害昊昊。」倪媽媽看著林鯉媚說,同是女人,又怎麼會不瞭解她眼裡放出來的光芒是什麼意思呢?
「阿姨,我……我沒有。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不要問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想,好好和昊在一起。我們回家好不好?在家裡,我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那樣,我們就可以很開心在一起了呀!」林鯉媚天真地說,不知道是在騙他們,還是在騙自己。
「媚媚,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自欺欺人!」倪媽媽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你知道嗎?你可以騙得了別人,但是騙不了你自己。感情這種事情,可以騙得了全世界,就唯獨過不了自己這關。你是一個好孩子,阿姨相信,可是,阿姨只是害怕……害怕昊昊再受一次打擊。」倪媽媽看著自己的兒子,臉上微微露出無奈的笑容。她說過,倪昊是一個很傻的孩子,執著地傻著,如果一旦林鯉媚恢復記憶,那她真不知道這個傻兒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媽——」倪語秋突然開口,「難道這些日子來,你看不出來嗎?小嫂子有多依賴哥哥,而且,小嫂子和哥哥早就有了夫妻之實,你放心吧。哥哥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
啪!倪媽媽一掌打在倪語秋的頭上,生氣地說:「大人在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啊?!你懂什麼啊?你站一邊去,說起你,我還沒有找你呢!成天不知道怎麼欺負譚哲,我告訴你,你們兩個要是再不弄個小外孫給我的話,哼哼!我就把你老爹一起叫來,然後住在你們家裡,直到你懷上為止!」倪媽媽跳躍性思維又發作了,不知所云地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倪語秋摸了摸頭,呶呶嘴無奈地看著譚哲,歎了口氣說:「哲,媽媽好像又忘記了,我們根本沒有結婚耶!而且,哥哥還沒有結婚,我們怎麼可能結婚嘛!」倪語秋白了幾下倪媽媽,吐了吐舌頭。
倪媽媽還想再訓語秋,林鯉媚突然就開口了,她激動地捉住語秋的手說:「是因為昊,所以你們還沒有結婚嗎?那麼,是不是我和昊結婚之後,你們就可以結婚了?那我們可不可以像電視劇裡面那樣,大家一起結婚呀?!那樣多好玩呀!」林鯉媚好像已經看到了那個畫面,流著口水說。
這時候,費天祐的車子已經開走了,在雪地裡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倪昊走到林鯉媚的身邊,正好聽到她花癡一般的聲音,捏了捏她紅紅的小臉蛋說:「拜託,我沒有說要娶你好不好?」
話音剛落,倪昊的後腦立刻被倪媽媽拍了一掌,然後惡狠狠地說:「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我告訴你,你不趁著現在結婚,難道等媚媚恢復記憶後悔了才結婚啊?白癡!」
一聽到恢復記憶,林鯉媚的笑容瞬間就消逝了,好久之後她才重新抬起頭,直徑走到倪昊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說:「昊,答應我,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記起以前的事情,你也不要離開我,因為你說過,我們是一家人,阿姨也是我的媽媽,還有語秋和譚哲,我是你的妻子,將來我要為你生很多的小孩,然後我也要像阿姨現在這樣,動不動就欺負一下,好不好?」她眨著大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是很有名的一首詩,倪昊也知道現在要去好好守護,否則將來會後悔。一段愛情也許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圓滿的結局,可是當我們年輕的時候,至少有為了守護自己的愛情而戰,這就已經足夠了。於是,倪昊對著林鯉媚用力地點頭,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開她,即使有一天,她真的因為恢復記憶而要離開,他也會用愛,喚醒她這一段的記憶。喚醒她曾經,也這麼愛過他的記憶。
「媚媚,等過一段時間,一些事情處理完之後,我們就結婚。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那些記憶,如果你不想要了,就統統都丟了它吧。因為,這裡是你全新的開始,有爸爸媽媽,還有妹妹和妹夫,還有我這麼疼愛你的老公,你想不幸福,都會很難呢!」倪昊一邊說,一邊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謝謝你,昊!」林鯉媚投入他的懷裡,一臉幸福地笑著,眼神卻看往那一條淺淺的車輪劃過的痕跡。也許,真的應該如倪昊所說,那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讓這一場大雪徹底地把它埋葬!
譚哲突然鬆了口氣,悶悶地吐了一句:「終於拜託那個蘇秦的陰影了!語秋,我們婚期有望啦,我終於盼到這一天啦,我太開心了!」
譚哲的話,把大家都說愣了,幾秒鐘之後,突然暴笑了起來。林鯉媚吐了吐舌頭,看著譚哲,心想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倪家上上下下,都是可愛得緊。
最後,倪媽媽因為嫌風大,把一家人都抓緊了車裡。然後分別倒了一小杯的燒酒,讓他們喝了進去。林鯉媚一口氣就把酒喝光了,還舔了舔,歎道:「這酒真香啊!」
倪媽媽嚇了一跳,看著林鯉媚說:「不要喝得這麼快,很容易醉的!」
「媽,放心吧。媚媚的酒量好。」倪昊輕聲地說,他不想說得太明顯。就像那天黃猴一樣,根本就是一個混賬,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林鯉媚難堪。到現在想起來,他的牙還是癢癢的。他今天沒有去公司,不過聽小月說,他已經辭職了。虧得小月還惦記著林鯉媚,擔心她有沒有被黃猴給氣壞了。還說,黃猴走的時候,誰也沒有正眼瞧他一下,但是他好像一臉氣憤,臉上還有傷痕,據說是昨天晚上澤然吩咐人打他一頓。大家都覺得很解氣,還說有機會一定要再叫林鯉媚一起出來玩。
車子行駛在路上,他們開心地哼著歌,突然倪昊的手機就響了,他盯著屏幕上的號碼,皺了皺眉頭,他記得,這個號碼是澤然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澤然?」他直徑開口尋問,歪過頭打量了一下林鯉媚,林鯉媚好像沒聽到似的,還在和語秋聊天。他鬆了口氣,聽著電話那頭的沉默。
「這次打電話給你,是有件事想要你幫忙……」
「什麼事?」倪昊問。他有點好奇,像澤然這樣的公子哥 ,應該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成的。怎麼會有事要請他幫忙呢?
「小帆。我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小帆,但是她在林鯉媚在失憶前,最好的朋友。過去的事情太複雜,可是在林鯉媚消失後的幾天,小帆也跟著消失了。巧的是,當我們找到林鯉媚後的時候,我又找到了小帆。這件事有點複雜,我只能告訴你,我想把小帆安置在你那裡幾天,等我這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再把她接回來。而且,有她在林鯉媚的身邊,會有助林鯉媚回憶的。」澤然說著。
在找到林鯉媚之後,他在回家的路上,竟然看到小帆在冰天雪地裡穿著單薄的衣服,坐在一個沒有人的牆角里,她都縮成一團了,看到澤然的時候,目光也是呆滯的。澤然當時嚇了一跳,生怕小帆也失憶了,立刻將她帶回家裡,小帆洗了一個熱水澡之後,還是呆呆的樣子。後來,澤然不停地問,小帆才哭出聲,但還是不說話。直到澤然鬆了口氣說,終於找到你了,現在好了,林鯉媚也找回來了,現在真的好了。僅是這一句話,小帆好像就活了過來,猛地抬起頭,問澤然,真的把林鯉媚找回來了嗎?澤然點點頭,小帆又問,能不能讓她去看看林鯉媚,她真的很想看看林鯉媚……
於是,澤然思考再三,還是決定打電話給倪昊。至於澈,他想還是過一段時間再告訴他吧。澤然知道,小帆是澈最大的傷口,那種背叛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白癡,被最深愛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背叛,他能平靜到現在,就足以說明他真的很在乎。在乎到,連發洩都找不到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