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裡就兩個房間。」倪昊翻了翻白眼,冷靜地指出這個事實。
「我知道。」倪媽媽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剝皮。
「阿姨,我來吧。」林鯉媚伸過手要去接,卻被倪媽媽擋開了,她一臉笑意地說:「寶貝兒媳婦,這些活你千萬不要干!一次兩次,他就習慣了,以後就要你伺候他了!」
「媽——」倪昊開始抓狂了。這還是他老媽嗎?怎麼好像是林鯉媚的媽媽啊!「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這裡只有兩個房間,你來了睡哪裡啊!」
「什麼?!」倪媽媽尖叫喊聲,蘋果應聲落到地上,打了幾個跟頭之後滾到角落,倪媽媽激動地站了起來,指著倪昊問:「你是說,你們是分房睡的?天啊,你們居然分房睡?這哪裡像夫妻啊!」
倪昊的頭再一次大起來,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媽媽,我們還不是夫妻。」他冷靜地指出這個事實,企圖讓媽媽明白,他們現在真的還只是男女朋友的階段。就算真的有什麼進展,也只是今天而已!完全就不是她想的那樣,思緒怎麼可以跳躍得這麼厲害嘛!
倪媽媽聽後,想了想,哀怨地說:「你們為什麼還不結婚?你們怎麼可以還不結婚呢?你們應該要結婚了呀!倪昊,你也老大不小了,婚姻這麼大的事,自己可以拿下來就拿下來嘛!你再看看林鯉媚,如花似玉的,就讓人家這麼不明不白地跟著你這個窮小子,連個名份也不給人家,你太過分了,難道林鯉媚要生氣……」
又來了!倪昊悲哀地想,這真的是生他的老媽嗎?他想抓狂!
「媽——你——」
倪昊的話未說完,又被倪媽媽給打斷了:「不要說了,我今天就住下來了。趕緊去給我整理!」她又開始笑,然後拉著林鯉媚說,要一起去上街,說倪昊的品味很差,買的衣服根本就不好看。然後又拚命地誇林鯉媚的眼光好,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很有眼光。倪昊都想去死了,那些衣服分明就是他買回來給林鯉媚的好不好?!林鯉媚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有……
想到這裡,他的心又是一疼。也許,這樣也好。老天安排前幾年的事情,就是為了現在的一切嗎?如果是,他願意接受那陰暗的幾年了……
倪媽媽剛走,語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好像算準了一樣,取笑倪昊對付得怎麼樣。倪昊在電話這頭抓狂,他凶狠地告訴語秋,如果不是她告訴老媽的話,就不會把林鯉媚嚇成這樣!結果語秋一聽,比他還要緊張,連忙說要馬上趕過來安撫未來嫂子的情緒。嚇得倪昊大喊,饒了他吧,一個老媽已經夠了,不要再來一個老妹了!
倪媽媽帶著林鯉媚到了時尚屋裡挑選衣服。林鯉媚很仔細地挑著,倪媽媽卻已經捧了一堆的衣服塞給她,把她推到試衣間裡面,然後讓她一件一件試穿。一個早上,林鯉媚就在這樣瘋狂的試穿中渡過。
最終,買了一堆的衣服,然後讓人家直接送到家裡,讓倪昊付賬。買完衣服之後,林鯉媚換上了一套粉紅色的套頭毛衣,下面配著格子冬裙,還有長長的靴子。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個陶瓷洋寶寶一樣可愛。倪媽媽很滿意自己的眼光,又帶著她去吃中飯。
她們到了一家餐廳,隨意地點了幾個菜之後,開始聊天。
倪媽媽說:「你對我這個笨蛋兒子,有什麼看法?」
林鯉媚好笑地看著她說:「不會呀,昊很聰明。」
「昊?」倪媽媽又開始眉開眼笑了,「嗯,昊,我喜歡聽你這樣叫我那個笨蛋兒子。林鯉媚啊,你不知道,那個笨蛋兒子可是操了我們全家的心,你可千萬不能讓倪媽媽失望,一定要和他結婚哦!」
對於倪媽媽的話,林鯉媚很是疑惑,倪昊不僅長得帥,而且也算是事業有成。雖然不算太有錢,可是比起一般人家卻是很舒適了。而且難得的是,他脾氣好,很陽光,又有點孩子氣,而且很幽默。他很體貼,也很關心人,這樣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滯銷嘛!應該是搶手貨才對,倪媽媽怎麼這麼擔憂呢?
像是看穿了林鯉媚的想法,倪媽媽開始訴說:「唉,媚媚,你是不知道,開始,我們以為他是眼光高,可是後來才發現……唉,總之,你的出現點亮了我們全家的希望。這些年,他一直沒有交女朋友,我們都很擔心他這樣下去的話,遲早沒有女人地願意跟著他。你想一想,他又笨又傻,還不懂討女孩子歡心,這樣的笨蛋,哪裡可以找得到女朋友嘛!可是,你出現了,不僅漂亮還懂事,真是讓我心滿意足,真是讓我開懷大笑,真是讓我出乎意料,真是讓我……讓我……反正,下次我帶他爸一起過來!」倪媽媽說得沒詞了,乾脆不說了。
林鯉媚笑出聲來,倪媽媽真是有趣,思緒跳躍得很快,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可是她很喜歡和倪媽媽相處的感覺,有點像,有點像自己的媽媽。很貼心,很有安全感。
「阿姨,我很喜歡昊,當初,如果沒有他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所以,他不放棄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又怎麼會不要他呢?」她喝了口飲料之後,慢慢地說,「昊是一個好人,他一點也不傻,也不笨。他對我很好,也很體貼。有時候,我甚至害怕自己做得不夠,總覺得他付出更多,我很想為他做點什麼,可是我好像沒有能力為他做什麼……」她有點沮喪,她是真的很想為他做點什麼,可是她什麼也做不了。所以她就只能盡量讓他感覺,自己都很好,不要再成為他的負擔。
誰知,這一番話竟然讓倪媽媽紅了眼睛,她激動地抓住林鯉媚的手說:「不用,不用。只要你有這個心,就可以了。兩個人在一起,沒必要計較這麼多。你們小兩口,好好生活。把婚一結,孩子一生,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倪媽媽絲毫不放過讓她生小孩的機會,紅著眼睛說,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著林鯉媚,分明是感動,卻還有一絲狡黠的成分。
林鯉媚見倪媽媽又回到原點,只有低低地笑著。淺嘗了一口飲料之後,看著冬日裡的陽光,隱隱傷感。她想媽媽了,卻又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只是眼前的倪媽媽,讓她很有一種親切的感覺,那種為了自己孩子而緊張的感覺,真的好幸福。
倪媽媽見她不語,夾了口菜放在她的盤子裡,歎了口氣說:「唉!我不知道你和我那個笨蛋兒子相處了多久。但是,他真的是一個好孩子。這些多年,也不曾讓我們擔心,只是那孩子有點傻,遇到一件事就一根筋到底,可是那孩子直,不會藏什麼心眼。我現在看到他對你好,我也就放心了。媚媚,你能理解一個當母親的心情嗎?」她說著,大眼睛眨巴眨巴,末了,還大聲地補充了一句:「我真的好想早點抱孫子啊!」
她高調的聲音引來周圍用餐的人怪異的目光,還有幾個女孩低低地笑著,一臉同情地看著林鯉媚,林鯉媚的臉刷一下就紅了,埋下頭假裝吃東西,不理會他們的目光。
倪媽媽見林鯉媚低下了頭,卻不理會那些人的目光,笑得更加燦爛地說:「媚媚,其實昊昊是個好孩子,他從小什麼事都不曾讓我和他爸爸擔心過,就是感情的事,我們真的是操碎了心啊!阿姨知道你也是一個好孩子,所以阿姨現在就想,你能夠和昊昊好好過日子,阿姨下半生就沒有什麼願望了!」
「阿姨……」林鯉媚抬起頭,看著她一臉渴望,歎了口氣,「阿姨,我不知道昊沒有告訴您。其實,昊真的對我很好,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我也不知道還能夠去依賴誰,因為……因為我是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人。阿姨,我不知道我過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也不知道我過去有著什麼樣的朋友,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可是我總是會害怕,我害怕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什麼了,發現原來我還有放不下的事情,還有……還有放不下的人,那樣對我,對昊都不公平。」
林鯉媚說著,眼眶也紅了。過去對於她而言,是渴望又害怕。
本以為倪媽媽會很驚訝或是反對,誰想她卻突然失措起來,目光緊張,不安地端起咖啡,然後大聲喊林鯉媚:「我的寶貝兒媳婦呀,你吃飽了沒有?吃飽了,咱回家吧,昊昊一定等著急了!」
林鯉媚愣了一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個身材十分好的……的人,走了過來,帶著淺淺笑意,笑顏如花地走了過來。
嗯,應該要怎麼形容這個人呢?一頭及肩的秀髮,十分飄逸。濃眉大眼,小小的嘴,直挺的鼻子以及清秀的臉,那雙桃花眼好像放電一般看著倪媽媽還有林鯉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