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的病情很反覆,我記得歷史裡有寫是四哥毒死皇阿瑪的,所以我找來小太監給皇阿瑪試藥,雖然很不人道,但是我一直在心裡對四哥下毒的事情耿耿於懷。
皇阿瑪對活人陪葬一事是很不贊成的,可是有些官員們對陪葬的事情很是執著。
我跟三哥他們商量,讓他們一定把這個事情壓下去,不要再提,我不想皇阿瑪為這種事情再著急。
可是不知道從哪兒傳出了風聲,平時待侯皇阿瑪的小太監們一個一個草木皆兵,嚇的不輕啊。
我把他們招集來,告訴他們不會讓他們陪葬的,可是他們還是不放心,我只好警告他們,再胡亂去說,就直接要了他們的命。
到十三號這兩天我是數著時辰過的,皇阿瑪這幾天的精神還是很不錯的,中午還喝了些粥,我在邊上待侯著他喝,他衝我笑了笑。
我喊趙昌讓他把粥碗拿下去,喊了三四聲也沒有人應,怪了,跑哪兒去了?
我走出東暖閣的屋門,卻看到了一群小太監手裡拿著木棍,而趙昌卻不見了蹤影。
我覺得不對:「你們這是做什麼?衛兵,拿下他們。」奇怪怎麼連衛兵的聲音也沒有?
「王爺啊,我們也是被逼的啊,我們不想陪葬啊,如果一定要陪葬的話,我們寧可先殺了皇上。」什麼?他們想殺了皇上?我手摸到了隨身帶的承影上。
「我告訴過你們那些都是沒有的事兒,你們怎麼聽不懂啊?別再往前了,你們現在下去,這事兒當沒發生過,我可以保證。如果你們再往前一步,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我要保護皇阿瑪,我現在心裡只有這一個想法了。
我把暖閣的門關上,我不想這外面的聲響吵到了剛剛好些了的皇上,常遠聽到響動已經飛身到了我的身邊,最近他對我保護的很周全。
「你們全都下去,我不想傷人,再往前別怪我不客氣了。」常遠說著手已經放在了腰間,我知道那裡有很多沾過毒的十字鏢。
「常爺,我們是被逼的,宮裡一直在傳讓我們去陪葬啊,我們也是人,不是牲口啊,常爺,求你能成全我們啊。王爺,你們放我們過去吧。」有幾個小太監已經很急了,他們這是怎麼了,中邪了嗎?
「扯蛋,這些鬼話不是早跟你們說過是假的嗎?輝王爺已經下了令了這些全是假的。」常遠越聽越氣,這些人是怎麼了,我想他也弄的一頭的霧水吧。
我在常遠的身後手心都出了汗,但我卻發現太監越來越多的往這暖閣門口來了,這邊不是紫禁城,守衛都會少些,可是不會沒有。
看著這些人我腦子裡很亂,老十他們都沒在附近,我得通知他們。
我推了常遠下:「你快去給老十報信,我擋他們一下,我好歹是個王爺。」
「你想什麼呢?他們連皇上都想殺了。我再最後說一次,你們現在立刻退去,不然今天要死的不過是你們,連你們的家人都會連累的,速速退下。」常遠的聲音已經怒了,我聽出來了。
人群還在聚過來,最前排的人已經和我們不到五步遠了,常遠怕驚動皇上,不敢大聲的喊護衛來,而人太多了,他已經到了不門外了,幾個鏢出去,有人應聲倒地。
這群人開始不安起來,他們根本不看倒下的這些人,還在不停的往前走,就像被人控制了一樣。
而我看到他們手上不只是有木棍,有的甚至有刀子,這些武器是怎麼進的這園子的?
當承影撥出時是沒有劍身的,一群太監們大笑了起來,向我走過來,而我一劍砍在一個人的肩上,看到他半個肩膀掉了下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站在了那邊,劍身遇血露形,他們都嚇到了,那個被砍的倒地不起了。
他們互相看了看,決定一起上,圍攻我們,還真是多虧了這幾年跟著老十學了些功夫,雖然不強,可是有這劍在手,也還可以。
我和常遠並肩作戰,常遠為了護我這個二把刀子,身上已經挨了幾棍子了,可是他還是擋在我的身前。
當血濺在我的臉上,一陣血腥入鼻,人不怕反倒興奮起來。
「阿瑪,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我一聽是弘晝的聲音立馬衝他大聲說:「晝兒,快叫人來,快。」他也撥劍砍倒了一個人,跑了出去。
我頂在門上,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進東暖閣一步,人也越圍越多了,常遠整個人爬在了我的身上護著我,就這樣子,我身上也被木棍打的生疼,可是忍下了。
我感覺我的頭很疼,應該是被打到了,當老十他們跑來,全都上手了,我閉著眼不停的砍著,常遠在我身邊,可是我怎麼感覺他不動了?
我再睜開眼時,看到這跟地獄一樣的一幕時,我聽到整個暢春園都是吵吵的,而只有皇阿瑪這寢宮是安靜的,我坐在地上,呆了。
老十向我走來,看著我,幫我擦著臉上的血,我一驚,回眼看是他,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再看到這一地的殘缺屍體,一地的血,我跑到一邊吐了起來。
三哥立馬命人來收拾這些,並且封住了消息,七哥命人去給我拿些壓驚的藥來。
常遠,常遠呢?我翻著那些屍體,忍住想吐的衝動,總算在人堆下面找到了還一息尚存的他。
我坐在那一灘灘的血上,抱著他,他努力的睜開眼睛,看到老十在我身邊,像放了心一樣笑笑:「真他媽的疼,這群人是不是吃了藥了啊?都退了沒有啊?」
我用力的點著頭,使勁把眼淚往下嚥,太醫已經來了,讓速速把我們送到別院去休息。
我跟老十說讓他找趙昌來,這事兒應該是他引起的,不然衛兵不會被支走的。
老十跟八哥照應了聲,八哥命人查找趙昌,並把剛才應該當差的衛兵全部找來。
十二弟和十三弟去暖閣看下皇阿瑪的情況,我現在的樣子是見不了人了。
老十抱起我就往我們住的地方去,幫我沐浴更衣,而我現在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動了。
他給我查了下,頭上有個包,不過應該沒有大礙,只是身上的青紫無數,氣的他轟一下子站了起來。
常遠房裡傳來的喊叫聲,我們立刻過去,原來常遠在不停的嘔血,我抓過太醫問是怎麼回事。
「常爺傷了內臟了,剛才一直在喊渴,也不顧我們攔著就喝了兩大口的水,怕是。」說著傷感的搖搖頭。
我眼淚一下子出來了:「你傻啊,喝什麼水啊?少喝一口怎麼了啊?別吐了,別再吐了啊。」
內臟嚴重受傷的人會感覺口很渴,如果當時就喝水的話,壓力會把內臟全壓壞的,現在的常遠在我眼前,而我知道已經回天乏術了。
「咳,我就是渴了啊,誰知道,這群人下手太黑了,如果我死了,記得我原來說的,把這身子送去日本。沒想到真是我早回去一步,等你能回現代了記得找我玩,還記得我早前跟你說的地址吧?」他虛弱的跟我說著。
「閉嘴吧你,你命這麼硬,死不了的,別再說話了,休息下好不好?你還在咳血啊。」
老十已經讓人去找止血的藥來,他在邊上不安的看著常遠,他知道他幫不上什麼忙了,而現在的常遠怕也只是靠那練武得來的好身體支撐著了吧。
「我知道我快不行了,秀一太可憐了,讓我連累了,哥們真對不住啊。老十,你要好好對她知道嗎?這不用我說吧?四爺不會放了她的,你要記住。」常遠的手捏的我好疼,我知道他現在是在忍著什麼樣的疼在跟我說話。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已經找人拿藥過來了,放心吧,我沒事兒的,壯的跟頭牛似的。」老十說話的聲音也哽咽了。
「靠,壯就不會死啊,那是多少棍啊。你頭上怎麼一個大包啊,這麼明顯,低下頭來,我幫你揉揉。」
我順從的低下頭去,把頭頂對著他,他抬手給我揉著,揉著,我眼淚不停的流下來,當那隻手無力的垂下時,我抱住他哇的痛哭出來。
老十也在邊上不停的哭著,我知道他走了,可是他的靈魂會不會回去現代,我根本不知道。
小十八站在門口看著屋子裡的一幕,傻了,他沒有想到他眼裡那個萬能的師傅會死在亂棍之下。
「不會的,這是假的吧,他怎麼會死的?呵呵,假的,皇阿瑪讓我來叫你們過去的,也讓我叫常遠了,可是常遠卻。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不安起來,對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來說,這個打擊不算小,當他說完撲到床前,看著這個陪著他度過近六年時間的人,他哭了起來。
沒有人再去理會皇阿瑪有沒有傳的事情了,現在床上躺著的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他再也不會起來對我笑了。
眼前晃過了很多和常遠在一起的片斷,也許真的等到人死時,才會回想到他的好。
第一次見到他,那個偷東西的小賊,幫我離家出走,陪我過流浪的生活,放著日本公子不做來清朝做個保鏢。
「常遠,你圖什麼啊?你早該走的,你應該聽大師的話,你早該走的,那年你為什麼還要從日本回來啊?我不值得你為我送上一條命啊。」
太醫在邊上讓我節哀:「王爺,常爺的身子就是不喝水怕是也不行了,您看。」
他掀開被子,常遠的腰上有很大的一圈繃帶,還滲出了血:「這是怎麼回事?告訴我。」
他搖了搖頭:「其實常爺腰上出了一刀,但是他特別告訴老身不要說的,他已經失血很多了,可是老身感覺他是求死啊。」
我一拳砸在常遠的胸口:「你個王八蛋,你一心求死,說過同甘共苦,你剩下我們。」
我不停的按著他胸口,想把他打起來,可是不管我怎麼努力,他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我明白我要接受他已經死了的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