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老爺子又在發火,好幾本折子從天而降,一本正中四哥的頭,哈哈,我和老十在邊上偷笑,接著我倆也中招了。
正了正帽子,撿起來大概看了下,說是內務府有人貪污,我用眼色掃了太子一眼,冷哼了下,內務府他可有人。
合上折了遞給李公公,他這一通收啊,辛苦了老人家了,我衝他點頭笑笑,他給我的是苦笑。
「看看這些折子,你們心裡不愧的慌啊?鬥鬥鬥,斗的戶部貪,國庫虧,還鬥?」老爺子衝著下面大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縮了縮脖子,低著頭,用眼角不時的看著周圍這些哥哥們的表情,其實這是個機會,如果虧空能補平,這是很顯實力的時候,我看到他們眼中的鬥志。
老十碰了我一下,我看了看他,他沖皇上那邊努了下嘴,我忙看向皇上,完了,他問的話我沒聽到。
皇上看我一臉的茫然,無奈的歎口氣:「承羽,你又神遊到哪兒去了?剛才朕問你,你要不要調到內務府去。」
我用力搖了搖頭,我才不去呢,現在這地兒這麼亂,我可不去,惹禍上身啊。
老十也拉拉我手,在我手心寫了個不字,我們想到一起去了,有他一個亂著就行了。
皇上點了點頭:「也好,你們在各處都有辦差,這件事情怎麼平息,朕等你們的消息了。退朝吧。」
他頭都大了吧,我看他扶著太陽穴閃人的,唉,老爺子最近一定很鬱悶。
常遠看我倆低著頭就出來了,問我倆咋了,我衝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往前走,老十也衝他做了同樣的動作。
常遠一臉茫然的跟在我們身後,我現在在想,現在這群兄弟要鬥起來的話,那些欠錢的才是坐收了漁利。
三個人往景仁宮一坐,老十壞笑著:「來來,打個賭,你們說這次大家會合作,還是互相拆台?」
這誰知道啊?我看了看他,常遠倒是很配合的說壓十兩銀子他們會互相拆台,我心裡其實也是沒底,沒理他們就回屋去了,他倆也不知道在外面又說了些什麼。
開始辦差了,這些兄弟們沒有因為個人的成見而互相爭鬥,而先合作把貪污還有虧空的數目整合了出來,這個時間不短,用了小半年,當然打賭是常遠輸了,莊家老十通吃。
皇上看到大家合作也稍稍的寬心了些,他很希望大家可以安於本分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幫助太子治理國家。
如今已經是康熙四十九年了,戶部的貪污得銀堂司官共一百十二人,共貪污吞蝕銀四十四萬餘兩,連同康熙四十五年至四十八年希福納等吞蝕銀二十萬餘兩,均應勒限賠完,免其議處。
可是皇上說希福納身為大臣,操守貪鄙,不能寬恕,應予革職,嚴辦了他,也算是殺雞給猴看吧。
我對賬目一向不太靈光,皇上正好讓我替他上京城外的廟裡去轉轉,也算是慰問這些僧侶下,大概算了下是四天的行程。
老十不放人,差點兒跟皇上吵起來,最近查賬查的,他怕有人對我不利,我也怕啊,可是在京裡真的顯的我實在太閒了。
最後說好四天一定回來我才順利成行,八月十四,我回到了京城,天還沒亮,一進京城嚇了一跳,街上黑乎乎的一片地灘,順天府不管的啊?城管不抓的啊?
我挨個地灘看了起來,常遠說這些地灘上有不少的好東西,而很多人看到我的官服都躲躲閃閃的,他們認識我嗎?我這一身看著也就是個一品文官吧?
我指了指那邊的一個花瓶,賞瓶,那是皇上打賞人的時候用的,一定不會有錯,我向那花瓶走去,還對常遠提起這瓶子。
那看灘的一看我過去,忙起身向我行了禮,我皺著眉看他,就是覺得很眼熟,這瓶子應該是前年皇上賞給兵部尚書的。
我問他:「你是兵部尚書府的?」那人答是,我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你在變賣官府的東西,你可知罪?」
他一聽忙跪下:「回大人,小的也是聽我家大人的差使的,不是偷賣的。」
我拿起那瓶子看著,就是他家大人讓賣也不行啊,這是皇上賞的,他就是要飯也得拿著這瓶子去要啊。
「你家大人讓賣的?為什麼?」我把瓶子放好,我可買不起,別再給人家碰壞了。
他頭上都冒汗了:「回大人,奴才只知道我家大人欠了錢,要賣這些東西還賬的。」
原來他家也欠了國庫的錢啊,我左右看了下,指了指別的灘位,那下人忙說這些也應該是別的府裡的人的。
原來是這樣子啊,看這天還沒亮的時候,京城的鬼市鬼市,就是這麼鬼出來的吧,這些人全是心裡有鬼。
我又轉了幾個別的灘位,有些說是當鋪不收,有些說是家裡大人拉不下臉來去變賣,就讓這些下人來賣了。
其實現在以低價收他們一批古董也不錯的,我和常遠都在合計著要不要回去拿錢來收一批呢。
沒走多遠,發現有先我們一步到了的,保泰不知道和什麼人家裡的在吵吵著呢,我和常遠往前走了走,現在這時候他不會注意我們的。
走近了就聽保泰說:「我會差了你的錢嗎?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裕親王。」
他說完對面來了句:「這京城別的不多,就王爺多,你是裕親王,我還是鄭親王家的呢。」
我和常遠在後面一下子笑出來,看來真是別在京城比官大啊,這一句也堵的保泰沒話說了。
他聽到我們的笑聲,下人也把燈籠往我們這邊舉了舉,保泰一看是我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衝他笑了笑,我的官服在這時候還是比較有派一些的,不像他一身百姓裝束,要不人家頂他。
我恭敬的對他拱了拱手:「承羽拜見裕親王,給您請安,您吉祥。」
這話一出,剛才那個看灘的,軟了,他家主子是誰不打緊,你這真的是得罪了個親王了。
那奴才一下子跪下說:「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不知道您是裕親王。」
這一鬧周圍的灘位也都安靜了不少,有的甚至偷偷的還收了灘了,保泰拿起一個木盒說:「那這木盒到底多少錢賣?」
我倒對這小子的來歷比較好奇:「你真是鄭親王家的?」
那人一直在磕頭說:「奴才該死,奴才是亂說的。奴才只是個市井小民。」
看來就是趁著現在這風,拿出東西來賣的啊,看來保泰是真喜歡那個盒子,兩個人談價也和氣的多,不一會兒就談好了。
還沒收好東西,就看到有人大聲囔著往這邊來:「你們誰還沒交這邊的管理費呢?快點兒交,不然把你們都哄走。」
我和常遠對視笑了下,天慢慢亮了,雖然還很冷可是已經好多了,我把帽子一摘,用披風把官服一蓋,就像個普通人一樣看著來的那群人。
一群人都穿的官服,衝著這些灘位就來了,保泰看我選擇靠邊,他也往邊上讓了讓。
那些當兵的,看了看這些灘位,就像是有些認識一樣,故意繞了過去,而專門向剛才保泰買東西的灘位來。
那擺灘的不時的說:「官爺,這一大早的沒有開張呢,再寬限些時候吧。」
那幾個當官的可不管,說沒錢就拿東西,保泰攔了上去說:「你們怎麼不去收別的灘的啊?」
他們看了保泰眼看他衣著光鮮,知道有點兒來頭說:「官爺辦差用的著你差嘴嗎?識相點兒的快閃開?」這語氣一點也不客氣啊。
常遠往前站了站說:「那你們這收錢也得有點兒名堂吧,什麼時候這邊要收管理費的?」
其中有個人看了常遠下,好像覺得眼熟拉了拉他們頭,那個頭頭也打量了常遠下說:「這位爺,沒您的事兒就靠下邊,你方便我們也方便。」
說著就往前走還要收,常遠擋住他們說:「你們今天不給個說法出來就別收了。」
保泰也對他們說:「你們是哪個衙門口的?這說收就收的?」
一聽這個,小頭目牛氣起來了:「告訴你,站好了,爺們是戶部侍郎大人跟前辦差的,你們快讓開,不然別怪爺們不客氣了。」
這些錢是補漏洞,還是有人趁火打劫可不知道了,他們又要往前去收,常遠拿劍一擋,這群人立馬亮了劍出來。
其中有人怕把事情鬧大,畢竟現在這些擺灘的裡也有不少官員家的人,忙做著合事老,可是這頭頭就像是吃了藥一樣,二百五勁上來了。
常遠一怒拿劍鞘砸他頭上了,這一下子可好,瘋了這當兵的了,保泰的跟班也亮出了傢伙。
那被砸的不幹了,大聲喊著:「反了你們了,官爺也敢打了,弟兄們給我上。」
我在後面笑著喊:「凶個屁啊你,今天打的就是你,常遠上,打到他媽也不認識他。」
總算他們一群人裡有認出我的了,我躲的有這麼好嗎?現在才看到我,他們裝呢吧?
這些人也不打了,劍都扔了,全跪下忙說不知道常遠他們是我的人,看來這一頭短髮,和一隻紫眼睛也挺管用的。
我冷笑著說:「不收了?接著收啊,回去告訴你主子,今天碰到我了,讓他想好怎麼辦。」說完我就想走。
那個合事佬忙對我說:「輝阿哥,小的們該死,我們家大人不知道我們收管理費的事情。」
哦?我笑著回頭看著他們:「是嗎?裕親王,那今天這件事情是你管下還是我管下啊?」
保泰小聲對我說:「這些人都是戶部的,鬧大了對太子和雍親王都不好,我看就算了吧。」
我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看著他,然後笑著說:「您隨意,這事兒我不管了,我要回宮了,呵呵,明天十五,宮裡見了。」
想聽我說話,死去吧你,鬼才管你,也不管他怎麼收尾,和常遠笑呵呵的就走了,周圍很多人在議論著什麼,不關我的事兒了,我要回宮去補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