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特別指我陪他開獵,就是打第一場,那是無尚的榮耀啊,我很高興的應了下來,騎上旋風跟在他身旁。
他在馬上和在宮裡完全是兩個人,這邊的他看著多了很多的野蠻,平時斯文了些,也許他現在是得到了真正的放鬆吧。
一圈跑下來,挺累的,肚子也有些不太舒服,有點兒疼,遞箭的人往前上了些,我往後了些,快到了目的地了,馬已經越來越慢了。
肚子好疼,我想下來休息下,我沖皇上喊:「皇阿瑪,我不太舒服,想過去那邊休息下。」
他聽到我說話:「去吧,慢著點兒,朕再打一會兒。」話還沒落,一支箭就衝著我們這邊飛來,正好射在遞箭人的馬上。
那馬一下子驚了,箭的力道很大,馬身子都往一邊倒,旋風也因為這個情景驚了起來,兩個前蹄離了地,我沒反映過來,被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好疼,肚子好疼,周圍響起抓刺客的聲音,我使勁沖皇上喊:「爸,下馬,下馬。」我落地的時候好像看到那馬脖子的位置正好擋住了皇上。
周圍亂了起來,可是我卻疼的眼直犯黑,我看到皇上下馬向我這邊跑了過來,聽到老十使勁喊著什麼,耳朵裡面全是嗡嗡的聲音,這第一天開獵真的很不順利。
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個小孩子衝我招著手,這是誰家的孩子?看不清長相,張著雙手向我邊跑邊喊:「額娘,抱我,額娘。」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抱,可是當我抱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抱了個空,我也一下子驚醒了。
這是哪兒啊?好多的明黃色,很刺眼,我怎麼躺在這裡,耳邊是皇阿瑪的怒吼聲:「就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嗎?你這個太醫是怎麼當的?」什麼事情他這麼生氣?
手好像有人握著,動了下,沒反映,又動了下,突然看到老十的大特寫,他的眼圈好紅啊,他是怎麼了?
他看著我,一臉的哭意,可是馬上衝我大大的一笑:「你總算醒了,皇阿瑪,她醒了。」
怪了,我不是還應該在圍場?我暈倒了嗎?我就記得我有些迷糊啊,呼啦圍上了一圈人,所有的人都是臉上寫滿了擔心,也有些是高興,看到我醒了吧。
我想支著身子坐起來,可是腰以下一點兒勁也用不了,腹部更是鑽心的疼,老十輕輕的扶我又躺了下去。
皇上劈開眾人,坐在床邊看著我:「孩子,好些沒有?」他的臉色很差,滿眼的擔心。
我笑了下:「好多了,我是不是昏了很久了?」老十點了點頭:「三個時辰。」啊,時間是不短了。
我看了皇上下:「皇阿瑪,您沒事兒吧?我當時聽到有刺客,抓住沒有?」
皇阿瑪點了點頭,這就好,奇怪,老十怎麼看著還是一副想哭的樣子啊?十三弟拉了他一下:「十哥,哥都醒了,你怎麼還是這副樣子啊?」
老十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沒事兒,我就是剛才那一下子心裡也是嚇到了,現在放鬆下來倒這樣子,想笑就笑吧,看你忍的那樣兒。」
我拉了拉皇上的手:「皇阿瑪,我的腿為什麼沒有感覺?」我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從剛才開始,我腰以下都沒有感覺了,只有腹部巨疼時,腿才有知覺。
皇上把這些兄弟全轟了出去,臉色很不好,老十坐在我邊上,地上跪著皇上專門給我請的太醫,他們的表情太難猜原因了,我的腿廢了嗎?
我一臉的乞求,我想知道我到底怎麼了,老十一把抱住我,哭了起來,在我耳邊說:「咱們的孩子沒有了。」晴天霹靂,我當時傻到了那兒。
孩子?夢裡那個嗎?我木然的說:「不是說本來沒有孩子嗎?怎麼現在又會沒有了?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我不相信的搖著頭,感覺自己的理智在一點點的消磨掉。
他把我又抱緊些:「是真的,你從馬上掉下來的時候,下身出了很多的血,皇阿瑪立刻宣了太醫來,可是還是沒有保住,孩子沒有了。」
我看向皇上,他點了點頭,我又看了眼跪在那邊的太醫,他還是磕頭的樣子,我推開已經滿臉眼淚的老十:「沒有孩子怎麼會掉了?你告訴我啊?」我哭著問他。
那太醫忙說:「回福晉,您體內是無胎兒,在來時臣也給您把過脈,分明沒有喜脈,可是如今卻是小產的樣子,臣也解釋不清啊。」
我看著他,有些頭暈了,不停的說:「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你們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我衝他們嘶喊出來,接著哭倒在老十的懷裡。
腹中沒有胎兒,沒有孩子,小產,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不能懷他的孩子嗎?時空不同,胎兒都不會出現嗎?
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啊,心裡所有的悲全都需要發洩,老十抱著我跟著一起哭,他已經不知道可以安慰我什麼了,這在他看來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
皇上和太醫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我們兩個,我還在不停的哭著,我想哭累了可以睡下去吧,可是為什麼今天的眼淚會這麼多?
老十輕聲在我耳邊說:「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人都傻了,可是我怕你會傷心過度,一直忍著,如今可好,一起哭個夠吧。這是咱們的第一個孩子,我去連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
越說他哭的越凶,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是我們的,他也有一半,他何嘗不傷心?我輕輕的拍著他後背:「是個男孩子,我剛才做夢看到了,很乖巧的樣子,長得很像你。」
他一下子推開我,看著我,既然本來就沒有,何來失去?本來就不應該是我的孩子,我強求什麼?有了這層想法,心裡好過了許多。
我衝他點了點頭,他總算露出了些笑意,一下子抱住我,在我臉上不停的親著:「我老婆真給我爭氣,第一胎就是個男孩子,太好了,太好了。他是有福之人,沒來世上受罪就又去投胎了,保不準來世是個仙胎呢。」
我們都在自己安慰自己,誰心裡都清楚,這心裡的一刀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起來,時間是不會在傷口上起到一點兒正面作用的,只會讓我們將來越來越懷念這個沒有出生的孩子。
我想動一下,可是腿上還是沒有知覺,與其為那個孩子傷心,不如先關心我自己的實際情況來的重要些。
老十忙對我說:「腿還是沒有感覺嗎?我幫你看看。」說著就把手摸了進來,在我腿上不停的試我有沒有感覺。
一開始還是沒有,慢慢的,腿上有了些麻疼,更後來他摸到的地方已經有了觸覺,就這些簡單的動作,足足過了得有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