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怪展望絕情,展望卻說,有時絕情才是最好的方法。
夏晴想想也是對的,如果一直要陸憂璇對展望抱有幻想,那麼到最後,傷心絕望還是在所難免。
這兩天楊昊再次失去了動靜,這是夏晴最怕的,每一次,沉默總是他爆發的前兆。
媒體對於香榭麗捨的醜聞還是孜孜不倦,跟蹤偷拍無所不用其極。張裕州被解聘,出乎夏晴意料的是,張裕州竟公開發表言論,說夏晴背信棄義,要他離婚,可是此時此刻卻將他拋棄。
夏晴無論如何沒有料到,張裕州為人師表,竟會是這樣不堪之人。
看著香榭麗捨越來越是稀少的客人,夏晴第一次感覺到悲從中來的苦澀。
而更加讓她憂慮的竟是展望。展望這幾天的跑前跑後,忙碌奔波,她都看在眼裡,可是她知道,他也只是在掙扎而已,他也沒有了對策。展望不是萬能的,尤其在一切不利都刻意地襲擊向香榭麗捨的情況下,縱使他再是八面玲瓏,也沒有用。
「董事長,那個女服務員,就是被法國客人打的,秦琴,她要告香榭麗捨。」
夏晴正在辦公室查看堆積的投訴,卓婷突然跑進來說。
夏晴一怔,「什麼?秦琴?」
「是啊董事長,秦琴前兩天突然辭職了,然後現在要狀告香榭麗捨魚肉員工。」卓婷滿臉憂慮。
夏晴多少懂些法律的,像這種事情,法律上其實很難干涉,只是輿論和媒體的狂轟濫炸,也許,會將香榭麗捨置於死地。
「展總知道嗎?」夏晴問。
卓婷答道:「知道,展總已經去處理了。」
夏晴連忙拿起電話,撥打展望的手機,卻怎麼也沒有撥通。
果不其然,香榭麗捨魚肉員工的事情,在媒體上掀起了軒然大波,風頭直蓋過了前段時間的小三緋聞。
輿論、道德的指向,蜂擁而至的媒體,以及日益減少的客流量,夏晴站在辦公室落地玻璃前,一整天都沒有說話。
直到夜晚,展望打來電話。夏晴面無表情,聲音也低沉了許多,「展望,晚上你回酒店來嗎?」
對方是肯定的答案,夏晴掛了電話,逕直走向housekeeping。她沒有要三十九層的房間,要了一間十一層最裡面的房間。她發短信到展望的手機,要他回到酒店後,馬上來房間找她。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接踵而來,夏晴已經身心俱疲,應接不暇。
如今,因為秦琴一事,酒店員工人心浮動,雖然大家都知道,秦琴在未能確認房間是否有人的情況下進入,是酒店業的大忌,但是秦琴遭遇毆打,卻被要求道歉和酒店息事寧人的做法,還是難免叫人心寒。
再加上連連下跌的入住率,夏晴能明顯感到大家的心氣嚴重受挫。
恐怕只有鄭斌是春風得意的,王若斕一個人的開銷就足以養活他。除了鄭斌,本該是微笑迎人的酒店變得死氣沉沉。
夜晚,夏晴站在十一樓的房間向下望,這裡比三十九層低了很多,夜色也似乎更加黑暗了。
夏晴並沒有鎖門,聽到門聲,她知道是展望。
展望走進房間,看到夏晴的背影,纖瘦而落寞,他明白此時此刻她心裡的壓力已經到了不可承受的地步。
「我承認,秦琴的事情,我處理不當,才讓楊昊有機可乘。」展望的第一句話便是自責。
夏晴卻笑了,「沒什麼,你是按照常規辦事,而楊昊不是。」
夏晴笑容映在玻璃窗上,分外迷離。
她緩緩轉過身,看展望一身風塵僕僕,滿臉疲憊,不禁問:「你去哪裡了?」
展望略略整理下衣服道:「去找秦琴,然後去了個朋友那裡,要他幫忙警告張裕州閉嘴,後來又去跑了幾個集團。如今我們需要更多的是集團客戶和經紀公司,散客受輿論的影響太大,而且本來也不是我們的主要客源。」
「碰了不少壁吧?」夏晴緩步走近展望。展望不語,只是看著她流淚卻微笑的臉。
今晚的她,似乎格外憂傷,她的唇角明明在笑,可眼裡卻滑動著莫名的絕望,隨著淚水,淌落在唇角邊。
展望一怔,「你怎麼了?」
夏晴搖搖頭,「我決定了。」
展望凝眉,凝望夏晴淚眼婆娑,猝不及防的,她抖動的雙唇忽地覆上展望的唇,展望一驚。她踮起腳,摟緊他的脖頸,令他向下傾倒。
展望下意識攬住她纖細的腰,薄唇與她的唇瓣糾纏,有淡淡鹹腥的苦味兒沁在舌尖兒上,澀澀發苦。
展望知道,那是淚水的滋味兒。
夏晴吻得熱烈、狂亂而絕望!
展望深深感到她的異常,連忙推開她,縱使他不願放開她的身體。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他緊緊盯著她,企圖在她的眼裡尋找答案。
夏晴卻不語,只是想要貼近他薄俊的雙唇。
展望側首躲開,扣著她的肩,凝重地望她,「說話!」
「你不想要我了嗎?那晚,你不是很想嗎?」夏晴的淚水不斷落下來。她愛哭,卻討厭自己哭,可看著展望,她卻只想哭個痛快。
展望看著她的淚眼,有些許疑惑、些許迷茫、些許慾望,「你說的決定就是這個?」
夏晴略一遲疑,最終堅定地點了點頭。
展望卻似乎不可思議。那晚,他的確有些瘋狂,可是今晚,瘋狂的卻是夏晴。
夏晴見他癡愣,苦澀一笑,「怎麼,你不想了是不是?」
「我……」
這樣遲疑不像展望,夏晴咬唇望他,卻依舊看不透他深黑的雙眼,「對,要了我有什麼好處?有的只是讓你如今天一般這樣奔波的日子,有的只是你無數次幫我收拾爛攤子,有的只是……」
腰上一緊,展望的目光忽然近在咫尺。夏晴淚濕的雙眼望著他,他的情與欲毫不掩飾地洩露在彼此的對視間。
展望低頭,深深吻住她,封住她的「口不擇言」。
就如每一次般,他激烈、熱情,卻纏綿似水。
他不許她如此污蔑他,污蔑他的感情!
夏晴的唇被他的吻燙得火熱,身子被他攬在胸前。他的手,在她的背上反覆摩挲。夏晴只穿一件薄薄的襯衫,他將她身前的紐扣一一解開,這一次,沒有阻隔,沒有反抗,沒有障礙。
他修長的手指撫進她衣內,細撫她柔滑的肌膚。他的撫摸令夏晴全身戰慄,畢竟這是她從未經過的。
展望打開她內衣扣的剎那,兩個人同時倒向潔白的大床,忽然的柔軟,忽然的陷落,燈光亦忽然變得曖昧而迷離。
夏晴聽到他急促的喘息,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愈發紊亂。
他的唇肆無忌憚地遊走在她每一寸微微泛紅的肌膚上。夏晴依然淚水不絕,雖然,她不肯定展望對她是否是虛情假意,可是她不能否認,她對展望已經有情,所以,若是女人最終都要經歷第一次的痛楚,那麼,她寧願那個人是展望,而不是楊昊。
夏晴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也許明天,香榭麗捨便會重新走入正軌了。
這——
就是她的決定。
她但願,楊昊還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她心死,換香榭麗捨生。
這個深冬的夜晚,當情與色交融時,最終,沒有人是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