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被迎頭重擊,夏晴頭腦昏沉,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家。
一進家門,眼前一片凌亂。
一層客廳沙發被挪到一邊,飲料瓶傾斜在桌子上,地上有果汁的痕跡,張阿姨忙著擦地,水果滾落在地上。
音樂的聲音震得人耳鼓發麻,陸澤磊、陸憂璇完全沒在意她的到來,與一群奇怪裝扮的同學亂舞在一起,夏晴緊皺的眉更加蹙緊。她走到音響前,關掉音樂。
驟然安靜的房間,亂舞的人群隨著停止,陸澤磊與陸憂璇回頭望來,夏晴靜肅的臉孔,陰雲遮蓋住一雙清透的眼睛。
「都出去!」纖柔的女子,鏗鏘有力地說出三個字。
「她是誰啊?」一個女孩依在陸澤磊身邊,嬌聲嬌氣地說。
陸澤磊不語。夏晴看著他,這是一雙深黑的、狠絕的眼睛,「你們怎麼對得起你們的父親?」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們!」陸澤磊甩開倚著他的女孩,倒上一杯紅酒,坐在沙發上。
「你們的父親屍骨未寒,你們卻在這裡聚會狂歡。」夏晴眼睛掃視客廳裡十餘個艷麗裝扮的男男女女,目光中的淚凝成冰凌,「你們不會覺得父親的眼睛正看著你們流淚嗎?不會覺得太過分嗎?」
陸澤磊心中一震。他抬頭看向父親的房間,不錯,父親過世才沒幾天,可是,他只顧著要氣走夏晴,卻忘記了這樣的行為是大大的不孝!
鼻腔發酸,偏過頭去,陸憂璇瞪著夏晴,「我父親流淚,也是後悔娶了你這樣的蛇蠍女人。」
「是嗎?」夏晴淚水滑下來,唇角抖動。她奪步上前,盯住陸憂璇的眼睛,「你跟我來。」
陸憂璇甩開她,「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跟我上樓去問問你的父親,去問問他,你們現在這個樣子,他到底在為誰流淚?」夏晴抓住陸憂璇手腕。陸憂璇眼裡閃著驚懼,望著父親的房間,莫名其妙有種恐慌在心裡滋長。
「放開我!」陸憂璇掙扎,夏晴拉著她往樓上去,突地,感到腕上一緊。夏晴抬頭看去,只見陸澤磊同樣抓住自己。他將近一米八的個子,足足高出她一頭,「放開她!」
有力的手將夏晴甩開,夏晴踉蹌幾步。陸憂璇氣血上湧,衝上去,一把推在夏晴身上。夏晴尚未站穩,被她猛然推開,正踩在地板上未擦乾的飲料上,向後倒去。
砰的一聲悶響,眾人定睛看去,夏晴摔倒在飲料水中,頭重重地磕在桌腳上。
夏晴摀住額頭,劇烈的衝撞使本就昏沉的頭有如被巨斧劈開,手上濕膩膩的。她緩緩放下手來,掌心中的血紅,令客廳中發出一陣低呼。
「澤磊,我們還是先走了。」一個人帶頭,所有人都跟著陸續離開。
陸澤磊看向憂璇,憂璇怔住,不知所措。
張阿姨連忙過來扶起夏晴,「太太。」
夏晴勉力站起身子,額頭上的血漬模糊。
「太太,要去醫院吧,還是叫孟醫生來?」張阿姨有些許慌張,看了憂璇一眼,輕歎一聲。
這兩個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看到他們如此,怎不痛心?
夏晴緩了緩說:「去醫院吧。」
她不想叫孟醫生來,如今凡是跟陸家有淵源的,都恨不得將她生生撕碎。
所謂人言可畏,世人的眼光與臉色的確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刃尖刀,而自己,說不定遍體鱗傷後,最後流血而亡!
看到了展望與楊銘貞的密會,她不再敢相信身邊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