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解了北原柳子的穴道,好久她才長舒了一口氣,發現自己還活著,恍惚間她如同在夢中一般,時醒時迷的,她無力的想靠在美玲的身上,卻被美玲一把推了過來,漠然看著這個讓他憎恨無比的女人,突然間亦生出了憐憫之心,他沒有動,任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美玲的手卻把著刀柄防備著她,雖然她是自己的同胞,卻是她卻從內心是憎恨她的,她殺了讓美玲當親姐姐一樣看的林曉雨,害死了那些和自己朝夕相處視為兄弟姐妹的戰友,這是她永遠不可能原諒的。
北原柳子也沒想到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死對她來說不再是可怕的事情,也骨子裡也存在為天皇效忠的想法,可現在想死都不是那麼容易,她甚至感到自己連撥刀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不一會她靠著漠然沉沉的睡去了。
「隊長,我們現在去那,是滄州嗎?」
「直接去歷城,本想去滄州接楊三哥的兒子,現在情況不充許了,斧頭幫很快會發現我們的行蹤,日本人也會知道,所以我們必須盡快離開斧頭幫控制的地界。」
「可是隊長,這車可能開不到歷城就沒油了。」
「先開吧,看情況再說。」
果然如同漠然所料,斧頭幫很快得到了何玉林出天津的消息,這也是何金堂囑咐的隨時報告何玉林的消息,當他聽到這消息有點坐立不安,在大廳裡走來走去,這二天他的右眼皮就直跳,這何玉雯剛送走了,何玉林又出事了。何金堂問過手下,都說是何玉林一人開車出門的,並未曾帶手下,而消息卻說何玉林帶著三男一女出的天津,而三男一女,不正好是太行神刀他們,並且何玉林平時也少出天津城,即使出城也會帶很多手下,一個人他絕不敢出天津。
想到這他一陣後怕,立刻喊來管家派人去追何玉堂,同時通知滄州幫會出動人馬攔截何玉林的車。
二小時後漠然他們就遇到了麻煩,二輛車攔在了前面的路上,車前是十幾個荷槍實彈的黑衣黑褲打扮的漢子,一看就知道是斧頭幫的裝扮。一個漢子正舉手向著漠然他們的車揮手叫停。
「怎麼辦,隊長。」楊思遠拽出短槍問道。
「衝過去,他們一定以為何玉林還在車上。不敢開槍。」說完漠然推開北原柳子,快速脫下風衣遮住北原柳子。
「好,隊長,看我的吧。」周神通興奮的說道。
「美玲看好她。」漠然從腳下拿起狙擊槍放置到身邊,也掏出了短槍盯著前面的斧頭幫。
車離他們還有五十米時,突然加速,周神通猛打方向盤,車滑出路面,繞過那二輛車飛快的回到路面上,快速向前開去。
「停車,停車,再不停開槍了。」後面響起叫喊聲,可以晚了,車已經繞過他們上路了,一顆子彈擊中了後玻璃,漠然問了下,幸好無人受傷,漠然抬眼望去,那個開槍的被頭目騸了一大嘴巴。他們也沒再開槍,而是迅速上車追了上來。
漠然用槍托砸碎後擋風玻璃,狙擊槍伸了出去,他瞄的是車輪而不是人,他也不想傷害他們,不管斧頭幫做了多少惡事,必竟漠然還是受過他們的幫助。
槍響了,前面一輛車立馬偏向一邊停住了,還好司機的水平不錯,方向盤握的很牢,車沒有翻,只是打橫了。後面一輛卻仍然追的很緊,而且也是一輛轎車,從正前向看,幾乎看不到車輪,漠然試了幾次都沒辦法瞄準,他把瞄準鏡移到司機的胸部卻遲遲沒有開槍,瞄準鏡終於從司機身上移開,移向車的前身,漠然對著引擎連開了數槍,沒想卻把引擎蓋的掛鉤打脫,強風一下子把引擎蓋吹翻過去,遮住了司機的視線,車開始在馬路上走蛇行,沒幾下便衝下馬路,撞到一棵樹上,熄了火。
等那幫傢伙暈乎乎的從車上爬下來,漠然他們早沒影了,只留下一陣滾滾的車塵。
「隊長,你真捧,想追我們,門都沒有,哈哈。」周神通大笑著說道。
「漠然哥哥,她死了。」美玲直到北原柳子的血順著胳膊上的衣服流到她的手上她才感覺到,拉開風衣看時,北原柳子早已經死了。
漠然看了看北原柳子,原來那顆擊中後玻璃的子彈正好打中了她的後腦,她連哼都沒哼聲就斷氣了。而那時沒人去注意她。這個為天皇奉獻一切的嬌美女人就這樣被一顆流彈帶走了她的生命,如果沒有戰爭她可能生活的很幸福,嫁個有錢人,做一個家庭主婦,但從她踏上中國這塊不屬於她的土地的那一剎,這一切都已注定,生做孽必遭天譴,這句話一點沒錯。
「真便宜她了,帶回團部,戰士們非剮了她不可。」
「這叫罪有應得。」周神通補充道。
漠然拉過風衣將北原柳子的頭包住,並擦拭了流在後座上的紅白液體。美玲都不敢再看,一陣乾嘔起來,她雖然見慣了血,可這紅白相間的東西她看到了也忍俊不禁胃裡直翻騰。
此刻漠然感歎的是她的死讓他們尋找營長的難度增加,他本有個計劃是以北原柳子來交換汪明龍的,可如今北原柳子死了,如何營救汪明龍得重新計劃了。同時漠然也感歎人生命的脆弱,一顆小小的彈頭足以讓人立刻斃命。
生命何等寶貴,而戰爭卻是何等殘酷,戰爭中人的生命就如同螻蟻般渺小而虛幻,一瞬間就可能去到了另一個世界。
「找個有樹林的地方,把她放下去。」漠然說道。
「隊長,直接把她丟下去得了,要不把她頭砍下來回去祭奠三營的戰友們。」楊思遠說道。
「不行,」漠然何償不想這麼做,用北原柳子的人頭去祭奠三營犧牲的戰龍,祭奠曉雨姐的亡靈,可是如今他卻怎麼都做不到這一點。
「我們都是軍人,她為她的國家這樣做也沒什麼錯,即然她已經為她所做的付出了代價,那已經夠了。」漠然接著說道,還是北原柳子的話影響到了他。軍人的天職是服從,但凡古今中外,有多少軍人都在不明白戰爭的實際意義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