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拍拍雪林的頭,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遠處的動靜,雪雖說小了很多,但依然在舞動著它們那潔白身姿。
遠處依然沒有什麼動靜,但漠然清楚一定有人在向他們靠近,他跟大伙做了個手勢,意思是告訴大家看清楚 再打,以他的槍聲為號令。隊員們都會意,靜靜在盯著前方等待著。
好一會,終於漠然發現了一隊渾身白衣白褲白帽的人,在雪地裡行進,行進速度不是很快,但分的比較散。不是特別注意一時間還很難發現。這一定是鬼子的特攻隊,漠然想著,其他人沒有那麼好的裝備。漠然又做了一個手勢,隊員們知道有敵人過來了,槍都輕輕的上了膛。山裡面說話的聲間會傳很遠,隊員們也習慣了這種手勢的交流。
那隊白衣人不緊不慢的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士兵,行進中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狀態。漠然數了下,一共有三十二個,二挺捷克輕機槍,八個狙擊手,其他的都配備的是清一色的德制衝鋒鎗。鬼子也不原意用他們那歪把子機槍。
「終於讓老子等到你們了,NND裝備還不賴。」漠然心說道。他又做了個手勢,隊員們不但盯著鬼子也盯著漠然,他們也在等待著命令。手勢告訴他們狙擊手的射擊目標。隊員們只一眼就理會清楚 ,平時的訓練就教過他們狙擊的首選目標是軍官,機槍手,狙擊手。順序根據敵的人前後而排。這樣做是為了更有效的殺傷更多的敵人,避免多人一目標。
白衣人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跟本沒想到在這大雪紛飛的山林裡會埋伏一隊阻擊他們的八路軍。本想著大雪正好掩蓋了他們的足跡和身影,是絕佳的行動機會,所以他們才在白天選擇通過這裡。二百米,一百米,八十米……漠然的槍響了,他瞄的是一個機槍手,因為鬼子的裝束相同,又在均速前進,很難分辯出那個是頭。但確定是鬼子無疑。一個端機槍的鬼子仰面倒下,眉頭被擊穿一洞。緊接著四把狙擊槍和機槍,衝鋒鎗也幾乎同時響起,瞬間鬼子倒下了八九個,潔白的雪地頓時被血染紅。但這隊鬼子畢竟是訓練有素,立刻散開於樹後開始反擊。五把狙擊槍幹掉二個鬼子機槍手和三個狙擊手。但鬼子的衝鋒鎗火力依然猛烈。
子彈向山上狂洩過來。目標卻多是趙昆明的機槍位,一時壓的趙昆明抬不起頭,卻給了狙擊手們機會,他們又是一輪射擊,鬼子又有五名被擊斃。這次卻讓鬼子更加小心了,還擊聲小了許多,但鬼子的狙擊手也進了位置並開始還擊。一名隊員被擊中頭部當聲死亡。
「小心狙擊手,有機會先幹掉他們,趙昆明注意機槍壓制。」但是雖然漠然他們佔據地理的優勢,但鬼子去佔著服裝的優勢,躲避後再找鬼子,卻是一眼難以發現。這無疑增加了狙擊的難度。
看到身邊的戰友倒下,趙昆明一時熱血沸騰,他挺起機槍向狙擊手位置狂掃著,子彈打的樹枝上的積雪不停的散落而下,又像是在下一場大雪。漠然翻身換了個位置,迅速瞄準鬼子狙擊手的位置,一個鬼子狙擊手也露出半個身子,向漠然這邊瞄準,可當他看到漠然的時候漠然的槍已經響了,他們的目光似手在瞄準鏡裡做了個對視。子彈穿透他的鋼盔射入了他的大腦,他向後倒去。
漠然正準備尋找下一個鬼子,一發子彈卻準確的擊中了趙昆明的胸部,他整個身子顫動了下,但手裡的機槍依然沒有停。又有二發衝鋒鎗子彈射入了他的身體,趙昆明整個人向後倒去。
「趙昆明,」漠然迅速向他滾了過去,抱著他的身子急切的問道。
「昆明,你怎麼樣了,傷那了,」
「狗日的,打的真準,」趙昆明猛烈的咳嗽了二聲,血從他的嘴角流出。
「楊思遠,過來。」漠然沒喊完,楊思遠已經爬了過來,他又兼任狼魂的衛生員,因為他喜歡醫生這個職業。而狼魂正好差個衛生員,所以沒事他也去衛生隊學習救治。
楊思遠迅速打開急救包,撕開趙昆明的衣報,獎紗布倒上藥粉壓在傷口上。
「我,我沒事,隊長,別管我,打狗日的小鬼子。」趙昆明臉上帶著痛苦的笑說著。
「別說話。你會沒事的。」漠然說道。
「打……鬼子,隊長。」趙昆明依然說著。
「草泥奶奶的,」漠然放下趙昆明,提槍滾入陣地,瞄準一鬼子舉槍就射,憤怒的子彈劈開了他的面頰,鬼子仰面倒下。等漠然再次尋找目標時卻發現鬼子已經不見了。北原中英帶隊迅速撒離戰場。
北原中英清楚 的知道這裡不是他的戰場,這裡距離385團一營駐地非常的近,聽到槍聲一營會趕過來增援。他看到了對手的實力,短時間內自己絕對沒有殲滅對手的能力,又處於極不利的地勢。打下去很有可能全軍覆沒。所以他等著槍聲一鬆,立刻發出全隊撤離的指令。
雪也幫了他的大忙,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叢林中。這次已讓他大為光火。本想借這大雪天氣突襲八路軍團部,第一為山田宏大佐報仇,第二也為自己能在歷城豎立起特攻隊的威信。沒想到他自己的如意算盤打錯,被八路軍打了伏擊。反而丟下了十八具屍體倉皇逃竄。
「隊長,追吧,給昆明報。」李二寶叫道。
漠然一擺手,快速起身向趙昆明走去。隊員們都圍了上來。
「思遠,昆明怎麼樣了。」
「肺部被打中了,」楊思遠難過的說道。
趙昆明連著咳了幾聲,粉色的泡沫色從他的嘴裡漫出。
「隊長,我是河北保定人,我,我們村叫趙王莊,保定往(他又咳了幾聲)……西五十里,我家裡不有老娘和一個妹妹。隊長,你,你要幫我照顧她們。」他連聲的咳著。
「昆明,你會沒事的,來人,弄抬架,抬他回去。」漠然吼道,李二寶和一個隊員迅速離開了。
「隊長,你,要答應我。我,我怕是不能跟你們一起殺鬼子了。」
「昆明,堅持住,我們很快就會回到營裡,王隊長會治好你的。」
「你答應我」趙昆明抓住漠然的手,眼睛緊盯著漠然,他是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漠然痛苦的感覺到他抓自己手的力量。
「我答應你,你老娘就是狼魂的娘,你妹妹就是狼魂的妹妹。我會照顧好她們的。」
「扶我起……來,我,我要看看家鄉……的方向。
漠然和楊思遠扶起趙昆明,他面向東方慢慢抬起手臂指著前方,面露著微笑。
「那裡。」
幾秒鐘後他的手猛然捶下,頭也歪向一邊,整個人癱軟在他倆的懷抱中。
「昆明,昆明,你醒醒。」楊思遠叫道,他們放平趙昆明的身體,他卻沒有再睜開雙眼,他走了,靜靜的走了。
「啊……」漠然大叫了一聲,悲蒼的聲音震落了四周樹枝上的白雪,撲漱漱的散落下來,散落在英雄的身上,它們像是在那他送行。
董鐵柱和另外一個戰士也受了傷,八個身影擁著二幅臨時而成的抬架,懷著悲痛行進在山林之中,厚厚的積雪上留下他們長長的一串沉重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