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東河守在第一中學門口老半天了,就等著下晚自習的鈴聲響起,要說現在的孩子也真是累,沒日沒夜的上課,連假期也要被強行補課,孟東河看著走讀生的人群爭先恐後地從校門湧出來,有種看著逃難人群的心情。
李雲波卻沒有在人群裡,要說看走眼是不大可能的,孟東河覺得自己就差趕上孫猴子的火眼金睛了,人群漸漸地散了,孟東河索性走到大門口朝裡張望,學校的保安瞅了他幾眼,估計是覺得孟東河不像是新聞裡報導的屠校殺手,也不理會他,關上了大門。
「你是孟東河吧?」
身後傳來俏生生的一句話,孟東河回頭,看到一個個子矮小,蓄著一頭短髮卻穿著筆直的警服女生,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緊盯著自己,好可愛的女生,孟東河覺得自己一隻手就能拎起她來。
「怎麼,你認識我?」
女警官小嘴巴一抿,嘴角兩邊露出兩個小梨渦:「我當然認識你,上次在游泳池,連開鎖專家都打不開的鎖,你都能開。」
「你當時也在那裡,我怎麼沒看到你呢。」
女警官看了看自己的腳尖,俏皮地說道:「你看我這體積,丟人群裡看不見也是正常的,我是章隊手下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凌小小。」
「你好。」孟東河一邊伸手去握她的手,眼睛卻看向緊鎖的學校大門,失望之情溢於臉上。
「你到學校找人嗎?」
「那你呢?」
「也是找人,你找誰,弄不好我能幫你的忙,你看,」凌小小掏出警員證:「這所學校管理很嚴格,我有這個,就能進去了。」
是啊,孟東河覺得這個女警沒什麼心機,不像那個章巖那麼難打發,告訴她應該也無妨:「我找李雲波。」
「李雲波?!我也是找他啊,接到他班主任的電話,說他今天沒有來上晚自習。」
「你是他什麼人?」
「他的老爸是我的姨父,我呢,就是他的表姐了,我姨父姨母總不在家,他平日裡和我最親,所以我就算是他的代理人了。」凌小小一邊說著,一邊拿著警員證朝保安室走過去,沒一會功夫,就興高采烈地沖孟東河招手:「走,進去吧。」
有女警花開道,孟東河挺起胸膛光明正大地走了進去。
「他都沒來上晚自習,你來學校幹什麼呢,難道他就藏在學校?」孟東河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不是啦,這小子有幾個玩得相當好的朋友,無話不說,全是住宿生,問他們就知道雲波在哪裡啦。」
原來如此,這小警花個子雖然不高,但腦子還挺靈活。
李雲波最相好的朋友叫向明亮,是個農村來的憨厚小伙子,一聽說李雲波不見了,他也挺著急:「我就覺得雲波最近有些不對勁,今天和他講話,他也心不在焉。」
「哦,他怎麼不對勁了?」
「跟發燒一樣,總是說胡話,嘴裡說什麼不可能,不可能的,這麼晚了,也不知道他會去哪裡,他平常根本沒幾個朋友的。」向明亮突然拍了一下腦門:「對了,他還說什麼肯定在那裡什麼的。」
「肯定在那裡?」凌小小也被勾上了興趣:「那裡是哪裡?」
「就是我們上次去的山洞,上次從那裡出來,我就覺得雲波怪怪的,而且有一次我看著他拿著一張地圖在研究,那就是那山洞所在區域的地圖,可我剛走過去,他就荒張地把地圖放到了桌子裡面。」
「地圖?那個地方是在哪裡,你還記得路嗎?」孟東河覺得心中一緊,好像即將要抓住什麼東西。
「記得,可是這麼晚了……」向明亮看上去是個守規矩的孩子。
「沒事,我出馬解決,正好我開著警車來的,你們還擔心什麼。」凌小小一亮警員證,臉上陽光燦爛。
「真的?」向明亮興奮起來:「我去穿外套,然後就帶你們去,我長這麼大,還沒和警察出過門,更沒坐過警車呢。」
還真是天真,孟東河與凌小小相視一笑,到底還是一個孩子。
坐在警車上的向明亮好奇地摸摸這裡,摸摸那裡,嘴裡還不休息:「這是什麼呀,那個是什麼……」
「打住,小伙子,」孟東河拍拍向明亮的肩膀:「等你長大,去了駕校就什麼都知道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找到你的好朋友——李雲波,說說吧,你覺得他除了山洞,還有什麼地方會去?」
「那就只有我們經常聚會的公園了,不過晚上那裡鎖門了,是進不去的,我就覺得他肯定是去山洞了。」
凌小小正聚集會神地開著車,突然問道:「你們經常聚會,主要是做什麼呢?」
「嗨,我們能幹什麼,警官小姐,你不要以為我們什麼都不懂,一定就會跟著外面社會上的小混混學,其實我們就是壓抑,想想看,市一中是全省重點中學,那是人才濟濟,想在這裡得到重視,簡直比登天還難,不過這裡也是公平的,大家唯一的資本就是成績,為了成績,晚上下了晚自習,還有不少同學拿著手電筒窩在被子裡溫習功課,你說我們壓不壓抑,所以呀,我們也要懂得釋放,跑到公園,侃天侃地,再衝天空大吼一聲,那個爽呀,什麼悶氣都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