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發出鬼音的鬼魂,至少是黑影以上的級別,孟東河下意識覺得應該就是黑影,黑影論殺傷力排第三,生前枉死,死後怨氣較重,如果不能及時淨化,就會作惡,在人間尋找替身,到時候,就不知是誰倒霉了。
陳菲菲算是幸運的,這麼長時間了,居然還活生生地,可見那黑影鬼還不想找人作替身,或者說,陳菲菲不是合適的人選,因為她沒有懷胎,這救了陳菲菲一條命。
「對不起了。」孟東河話音剛落,那鬼音音量越來越大,他週遭的氣流也變得不同尋常起來,好像空氣中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正在與他抗衡,孟東河的臉因為那氣流的衝撞,已經有些變形,那鬼,已經察覺到了危機,試圖一搏。
孟東河仍然記得師姐的話,柳湘湘說過,能渡回地府的,得盡力渡,不能成事的,再滅也不遲,眼下,孟東河試圖先淨化那黑影鬼。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誦持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手,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氣常存。急急如律令!」
空氣中的氣流好像平和下來,但只是孟東河喘了一口氣的功夫,那氣流又重新向他襲來,伴隨著一陣陣的怒吼,為什麼?那鬼反而怨氣更盛?
「我……要活,要活下去……」
鬼音慢慢地清晰起來,那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你已經死了!」
「不……我的孩子,要……活下去……」那個聲音狂吼著,空氣中的氣流慢慢顯現出人形來,那是一個短髮女子的身影,半透明的黑色鬼,孟東河,蒙對了,真是黑影。
身後的陳菲菲「啊!」地一聲尖叫,那女鬼瞟了她一眼,突然化作一股黑色的氣流向她衝過去,孟東河心中大叫一聲:「不好!」
那女鬼受了自己的的刺激,也不管載體是否合適,就想找陳菲菲做替死鬼,陳菲菲已經嚇得癱到在地,動彈不得,這下子,淨魂算是失敗了,孟東河雙手食指合在一起,大聲念道:
「稽首社令陽雷君,分形五方土孛神,驅馬神鼓響皆應,降下真氣入吾身,凡居召處立感應,百里感聲無不聞,唵吒哞攝召紀大將孫德將軍,西方洪謹坎將朱熙,中央主帥馬廣大神,雷光激電,霹靂威聲,巽風速起,虎嘯艮宮,震雷哮吼,雨陣如傾,吾今符到,天地舉清,大震雷鼓,速彰報應,五方交博,擊鼓豊隆,五方響應,蕩滌穢凶,黃雷青氣,東衝北衝,白雷黑氣,馘滅邪蹤,黑雷黃氣,動按九宮,赤雷白氣,上游上穹,都天雷公,赫震風,青雷赤氣,霹靂符同,急急如律令!」
那黑影已有一小部分浸入到陳菲菲身體中間,咒語一響起來,那侵入的一部分迅速抽離出來,化作一名年輕女人的身影,癱倒在地上痛苦扭轉起來,那女鬼不甘心地嚎叫出聲:「不,我要活,我要救我的孩子!不!」
伴隨著「不」字的余聲,那女鬼化作一陣黑色的輕煙,飄散在空氣中,然後——消失不見,屋子裡的溫度陡地上升起來,孟東河放下雙手,覺得一陣躁熱,再看陳菲菲,一臉的無解:「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孟東河搖搖頭:「以後再說吧,現在你得陪我去見一個人——高敏。」
約高敏還真有點難度,畢竟她不怎麼待見陳菲菲,幸好孟東河有黃恕來做借由,好歹他可是黃恕的股權代理人,高敏被陳菲菲強行拉入洗手間,出來時,臉色蒼白,原本就不高的個子看上去更加矮小,女強人的神采已經蕩然無存。
孟東河這才知道,原來希望破滅對於女人來說就像是魂魄離體。
高敏癱倒在椅子上:「他居然是這樣的人,如果只是好色就算了,變態……」高敏悶哼一聲:「哼。」
孟東河附在高敏耳邊耳語幾句,高敏的臉變得雪白,不可置信地說道:「不可能!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
高敏急急地住了嘴,孟東河說的是她與黃恕下鄉時曾有過的一個約定,只有她與黃恕知道,她的瞳孔放大,嘴巴也張得能填下個茶葉蛋。
「真是他殺的?」高敏突然雙手摀住臉:「他就這麼走了,一句話也沒有跟我說……」
高敏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孟東河知道,前一個他是指陳曉,後一個他是指黃恕,他從懷中掏出一杯眼藥水似的東西:「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抹上這個,我帶你去見他。」
「這是什麼?」
「牛眼淚,只需要雙眼各滴一滴,你就可以看到鬼魂,眼見為實嘛!」
高敏臉上現出驚恐的表情來,連連擺手:「你,你,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當然不是,這瓶裡絕不是什麼眼藥水,是正兒八經的牛眼淚,滴上它,你能看到與常人無異的黃恕,甚至可以與他對話,我說得是真是假,不就清楚了嗎?」
沉默,當一個人無法快速做出決定時,當一個人腦子裡一片混沌狀態時,就會呈現這種狀況,高敏,顯然是經歷了兩次衝擊,後者更離譜,但孟東河的表情與語氣讓她已經對科學產生了懷疑。
「好,我就試一試。」
做決定總是堅難的,邁出去了也就覺得不過如此,可是,這個決定有點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