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你的浪漫,花一個月的薪水買999朵玫瑰,可是我現在才知道問題的所在,當你花光了薪水,那我們吃什麼?我要LV皮包,你能去偷嗎?我要寶姿的套裝,你能去搶嗎?不能,說直白一點,就是你是窮浪漫,這種不是我要的,我不想窩在這個一房一廳裡,耗我的青春歲月,磨到人老花黃,再來後悔。」
孟東河再睜開眼時,已是黃昏,陳宛的這番話就清清楚楚地響起來,他掙扎著起身,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一腳踢到沙發上,悲的是沒踢著,他自己反倒栽到地上,地板很涼,讓他清醒了一些,TMD的女人忒無情了,這年頭還真不是只有戲子才無情,婊子更無義!
自暴自棄的孟東河雙拳捏起,給了地板一拳:「你說我不能搶?我非搶給你看看,教你跟著別人跑……」
酒意未散的孟東河踉踉蹌蹌地出了門,窩在巷口,看著車水馬龍,直到天黑,沒有人進來,這條小巷太偏僻了,這年頭的人都賊精,個個小心,孟東河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誤,沒經驗,沒工具,連個點也沒選好,這還搶個P呀,正在他拍打兩條麻痺的雙腿,準備打道回府時,巷口來人了。
來的是個男人,不高,好像是喝醉了酒,腳步不怎麼穩,孟東河一看是個能掐的主兒,立刻跑上前去,一手搭在那人肩上:「不要動,搶劫!」
那個抬起頭,原來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筆挺的中山裝,雙眼精光四射,見到孟東河,他雙眼睜大,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情景:「鬼王?!」
鬼王?孟東河腦袋一蒙,天黑了也不教這麼嚇人的,他氣急攻心:「把錢交出來,我就放你走。」
話出口,他便後了悔,一點魄力也沒有,沒工具惹的禍啊,哪怕是把菜刀,也要拎在身上才是的。
孟東河打了退堂鼓,不過是個女人,犯得著栽自己的一輩子進去嗎?他鬆開手,轉身便走:「對不起,找錯人了。」
那中年男人卻一把擰住他的手腕,力道出奇地大,孟東河掙脫不得,心想,糟了,這次是遇上練家子,跑不脫了。
誰知道,那人還沒有說話,卻突得一聲噴出一口血來,直灑在孟東河臉上,原本扣在孟東河手腕上的手也鬆開來,孟東河連連後退,今天真不是好日子,衰到家了!他想走,可看那中年男人一幅有氣無力的樣子,慢慢癱倒在地,心中也有些不忍。
「反正我是沒得活頭了,救你一命,讓我下輩子投個好胎。」孟東河說著,大著膽子過去,將那中年男人扶起來,背在背上:「我送你去醫院。」
「不,」哪怕是吐了血,那人的聲音也相當沉穩有力:「去你家。」
「可是你吐了血……」
「聽我的。」那人的聲音好像有叫人臣服的魔力,孟東河二話不說就背著他朝自家樓上跑。
開了門,將那人放在沙發上,他立刻衝進廚房倒水:「給,你先喝一下吧,我現在叫人來幫忙。」
孟東河唯一能叫的就是燒烤仔,在胡同口擺燒烤攤的廣東仔,二十來歲,人很不錯,隨叫隨到,孟東河剛拿起電話,手又被按住了,那中年人搖搖頭:「我死限已到,閻羅已差人來接我了。」
KAO,真迷信,孟東河暗罵一聲:「這位大哥,你不能死在我這裡,我也不能看著你死在我面前,送醫院,OK?」
「我今年已經六十,你叫我一聲叔叔不為過。」那中年男人說著,指著旁邊的位置下了命令:「坐下來,聽我說。」
孟東河彷彿魔怔了一般,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再也不提去醫院的事了。
「我是教厲鬼傷了心,壽命是損了的,今天,是我大限之期,只是可惜,我畢生心得,卻找不到傳人,你可知道,世間有多少鬼橫行?閻羅收不了的,我來收,我這一生,耗盡心血,除去的鬼不盡其數,悲哉的是我一已之力,卻無法完成世間無鬼的夙願,剛才一見你,我恍如隔世,這種感覺我從未有過,我沒有辦法追究你前世是什麼人,我只有憑我直覺,將我一生功夫傳給你,以後,你就是這世上新的捉鬼天師。」
「捉鬼天師?」孟東河神經質一般笑起來:「大叔,你是鬼片看多了吧?」
「不要說話!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柳純陽,這是我教的信物,收好!」那叫沈純陽的大叔掏出一塊碧綠玉珮來,塞到孟東河手上,然後一把將他的身子扳過去,雙手抵在他脊背處,嘴裡唸唸有詞起來。
「大叔,你不是入了什麼邪教吧?電視裡說過,那些都是假的……」孟東河的話說了半截,便張大了嘴巴,再無半句話出口。
此時,他清晰地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在自己體內湧動,先是上竄下跳,毫無秩序可言,孟東河只覺得渾身都躁熱無比,額頭上的青筋爆起,渾身冒出千千萬萬顆汗珠來,將衣服浸個了透,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熱流突然變得井井有條起來,直拱上他的大腦,他整個頭只覺得要炸開了一樣,腦子裡有個炸雷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吾含天地氣,咒毒殺鬼方,咒金金自銷,咒木木自折,咒水水自竭,咒火火自滅,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神神自縛,咒鬼鬼自殺,咒禱禱自斷,咒癰癰自決,咒毒毒自散,咒詛詛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