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起凌亂的心情,告辭了紫韻母女,遠文走出門外,可是剛一拉門,一個影子一閃,消失在了樓梯口,那個影子有點熟,對了,遠文一拍腦殼兒,是王叔,沒錯,他怎麼會在這兒呢?嗯,他也住在這個小區,不過他為什麼要鬼鬼祟祟的躲在樓梯口呢?遠文急忙走到樓下,王庭柱已經不見,溜的夠快的啊,遠文嘟囔了一句,難不成又喝醉了酒。
遠文想起去鄉下之前,在王庭柱家裡看到的那一幕,他的小孫子被黑老婆殘害,那具小小的沾滿鮮血的屍體躺在床上,而王庭柱,興許是受了刺激,四肢攤開躺在地上,嘴裡撕心裂肺的嚎叫,那樣子,甚是淒慘。不過現在看來,他好像已經從傷痛中走出來了。
不管了,反正也要到菜市場去買菜,順便看看王叔在不在那裡了。
雖是中午,菜市場卻顯得冷冷清清,天氣的寒冷加上黑老婆現世的恐慌,人們的日子好像特別的提不起精神,遠文記得,以前的這個時候,這裡應該很熱鬧。
不過那一排排的蔬菜擺在木板上,倒是異常的新鮮,也很齊全,這個季節應有的,一樣都不缺。菜市場的空氣裡瀰漫著些許爛菜葉子的味道,還夾雜著一些煙味,因為沒有生意,菜販子們都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或打牌,或聊天,或抽煙,還有一些七八歲的小孩子們,在這裡打打鬧鬧,玩的不亦樂乎,雖有些吵鬧,但卻讓這個冷清的市場氣氛緩和了不少。
遠文直奔王庭柱的菜攤兒而去,果然王庭柱並不在那兒,只有他那滿頭白髮的老母親一個人守著菜攤兒,老人似乎更老了,臉色更加的憔悴和蒼白,身體也更加的瘦小,她半瞇著眼睛,坐在菜攤前的小凳子上,雖穿的不薄,但還是有些哆哆嗦嗦,興許是凍的,興許是其他的什麼原因,總之看上去,讓人忍不住的辛酸。
以前的魚攤兒已經沒有了,只有那一個菜攤兒,擺著各式綠油油的蔬菜,也許是生意不好吧,遠文暗自猜測,還有可能是沒有心情經營,所以王叔才把魚攤兒撤了。
不管怎麼說,即使明知道有災難要降臨,日子也還是要過的。眼前的這位老人,在遠文看來,活著實在是淒慘,親人都已離去,只有一個愛喝酒,愛罵罵咧咧的兒子,對她還不是很孝敬,但是她還是得活著,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去死吧。
遠文又想到了自己,自己又比她好的了多少呢,妻子兒子不也都死去了麼,雖然小天還魂,但終究不是一個鮮活的生命。黑老婆,都是因為黑老婆,這個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個家庭破碎。
遠文走到老太太的身邊,輕輕的喊了一句「奶奶……」
老人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耳朵還算好使,她聽到了,轉過身來,靜靜的看著遠文,好像在想他是誰。
終歸是老了,記憶力不太好了,想了一會兒,她才哦了一聲,平靜蒼老的臉上有了一絲驚喜「你 是……那個……韻兒的同事,叫……叫遠文是麼?」
遠文點了點頭,由於他的到來,老人由一汪死水蕩起了一些漣漪,給沉悶的空氣注入了一絲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