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回城的汽車裡,望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樹木和行人,心情極其的複雜。這輛車已經在高速路上行駛了三個小時了, 車裡的乘客都昏昏欲睡,遠文和紫韻卻沒有一點兒睡意,但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心事,當然,他們想的都是關於黑老婆的。
紫韻拿著那張有點泛黃的黑白照片,望著照片上甜蜜笑著的母親,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她的記憶裡,父親和母親很恩愛,感情很好,那麼這個照片上的男人,也就是黑奶奶的兒子,跟母親是什麼關係呢?村長說,他們是夫妻,可是這怎麼可能呢,難道是母親有了外遇,瞞著她和父親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不不,紫韻隨即搖了搖頭,母親不是那樣的人,這絕對不可能。
其實紫韻和母親來到這座城市的時間並不長,大概有五六年吧,以前,他們一家一直生活在南方一個溫和濕潤的小鎮,父親是做建材生意的,和母親結了婚以後,生意就越做越大,在那個小鎮上很出名,尤其是她降生以後,家裡的日子更是紅紅火火,父親老實,能幹,善良,母親溫柔,勤勞,和藹,有時候她覺得,能降生在這樣一個家庭,真是上天對她的厚愛。可是天公不作美,在她十八歲考上大學那一年,父親不幸因車禍而撒手人寰,留下她們母女,無依無靠,不過還好,家裡有一個建材廠,家產還算殷實,不至於落到很艱難的地步。但終究是人單力薄,母親一個人維持和管理著那個廠子,一年之後,就經營不下去了,母親只好把它賣掉,帶著她離開生活了十幾年的家鄉,來到這座北方的城市,在一個小區買下了一套房子,紫韻也乾脆在這裡上起了大學,也為了照顧母親,自從父親去世以後,母親的身體和精神就一日不如一日了,雖然母親還不到五十歲,可能是管理廠子的時候過度的操勞,加上對已逝親人的思念,現在幾乎有點精神恍惚了,不大愛說話,也不喜歡出門,只是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家裡,有時候看看電視,或者到樓下花園走走,晚上,還老是做噩夢,睡眠越來越不好。紫韻很擔心,試著開導她或者給她報一些中老年舞蹈班什麼的,甚至想過要給她重新找一個老伴兒,但是母親似乎並不積極,只是笑著告訴她,自己很好,不用擔心。
紫韻沒了主意,看著母親一天天的消瘦和憔悴,她心裡怎能不著急呢。但是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是工作之餘,多抽出一些時間陪陪她了。這一次跟遠文出來,她是頗有些猶豫的,她一走,家裡就剩下了母親一個人,但是她又不能不去,一是因為她想去,想跟遠文在一起,二是呢,她也想拯救那些被黑老婆殘忍殺害和擄走的孩子,母親倒是很爽快,只是對她說,只管去忙就好了,她會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
母親是一個開明的人,從小到大,只要是紫韻想做的事,她從來沒有阻攔過,這一次也是一樣,紫韻很感激,心裡就愈發放下不下她,不過還好,這一次到鄉下才三四天的時間,就返回城裡了,她心裡稍稍安慰了些。
她以為這一去肯定危險重重,就算不死,也會耽誤個十天半月的,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把黑奶奶的死因查清楚了,雖然這只是個皮毛,但是能盡快的回到母親身邊,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但是現在,望著這張照片,紫韻心裡的欣喜少了許多,疑惑多了不少,想來想去,還是一個問題,母親為什麼成了黑奶奶的兒媳婦,而且還有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