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鉤沉沉的隱在枝葉之間,夜,寂靜無比。
月兒房門被輕輕的推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褐色的眸在房間裡看了一圈後,目光停在了床上的那團凸起,頓時眼中湧起複雜的情愫。
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凝視著側臥在床上熟睡的人兒,眉宇更是蹙成了一團,黑胤風的話猶在耳邊迴響,一想到月兒要嫁給別人,他的心……竟痛了!
原本以為自己的心完全都給了筠兒,不會再有感覺,可是它卻痛了,這令他不得不進行反思。
看著床上的女人,她的髮絲有些凌亂的散在頰邊,因為側臥,她的小臉被微微擠壓,雙唇嘟起稍稍張開,竟有說不出的誘人。
小腹一陣莫名的燥熱,夜嵐深吸口氣,努力的移開目光,身體已經緊繃不已,他一直以來都告訴自己,上一次的合歡之好,只是為了救她和自己和性命,並不是因為私慾,可是今夜的反應又做何解釋???
猶豫了許久,修長的大手朝床上的女人伸去,可是卻在離她的臉頰只差幾寸的距離停止了下來,艱難的嚥了咽喉嚨,粗糲的指尖一點點的收回,那一步的距離,似乎很難邁出。
緩緩的轉過身去,女人溫婉清冷的聲音在身後低低響起:「既然來了,為什麼又無聲的走?跨出那一步,就真的那麼難嗎?」
夜嵐的背影僵住了,就在下一刻,女人從身後抱住他的勁腰:「夜嵐殿下,不要走……」
夜嵐低垂下眼斂,看著自己腰間那嫩白的柔荑,漸緩,那隻大手終於覆了上去,月兒的心砰砰的跳個不停,蒼白的小臉蒙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放、手……」
這一次,換作月兒的身體僵住了,他讓她放手,聲音是那樣的絕決,那樣的漠然,讓她忍不住心頭一顫,咬著下唇,直到感覺唇齒間流竄著濃濃的血腥味道,才鬆開了力道。
「你真的讓我放手?如果我放開……,或許……就再也不會回頭……」月兒的聲音很輕很輕,一字一句都充滿著倔強,在這寂靜的夜幕裡,聽起來格外的清晰。
夜嵐不得不承認,那字字句句猶如千斤磐石,重重的撞擊著他的心,眸底一瞬閃過猶豫,可是下一刻,岑冷的薄唇微啟:「月兒,上一次的事情,你也知道……本王只是為了救你我二人的性命,並無其它。」
「那今夜呢?今夜你又為何而來?」月兒鬆開了手,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轉了一個方位,直直的立於夜嵐的面前,含水的霧眸緊緊的凝視著男人的眼睛。
夜嵐一時竟啞口了,下一刻微微揚起下鄂,眼睛不再望著月兒:「本王該走了!」
月兒咄咄逼人的伸開手臂,橫攔在他的面前:「夜嵐殿下,一千多年了,你就給月兒一個痛快話吧,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月兒?」
夜嵐喉結處不自然的嚥了咽,面色雖然很平靜,可是卻不難看出胸中的波濤洶湧:「月兒,這份情就算是我欠你的,以後若是有用得上我夜嵐的地方,上刀山下油鍋,夜嵐絕無二話。」
月兒的手無力的垂落至體側,嘴角揚起幾分苦澀:「這份情夜嵐殿下不用掛念,你不欠月兒任何東西,月兒也不用你還。你走吧!」
那淒冷的聲音透著無比的絕決,雖是溫柔輕盈,可是夜嵐卻感覺心尖尖像是被鋒利的刀刃劃過,刺痛的感覺襲遍全身。
緩緩的邁開腳步,腳還未踏出大門,身後再度逸來清冷的嗓音:「三日後,月兒將會嫁人,希望到時候夜嵐殿下能夠前來觀禮。」
夜嵐邁起的腳停在了半空中,倏地轉過身來,眉宇間的綠寶石散發出詭異幽暗的光彩,低沉沙嘎的聲音透著冷咧:「嫁給誰?九尾狐嗎?他……配不上你!」
月兒莞爾一笑,蒼白的小臉上逸過絕美之色:「月兒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芭樹精而已,配不上夜嵐殿下這樣高貴的人物,嫁給九尾狐倒是般配的很,就不勞夜嵐殿下費心了。」
望著眼前這張精緻的小臉,笑容裡竟帶著媚蠱之色,只是淡淡的在他臉上掃過,便回轉過身體,背對著他:「夜深了,夜嵐殿下……請回去!以後……不要再來了!」
突然間,夜嵐的心像被掏空了似的,他感覺自己真的要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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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兒已經長成了大小伙子模樣,雖然五百歲的年齡在靈界並不算大,可是僅從外表看他,他已經長成了一個英姿颯爽的小伙兒。
「娘,月兒姐姐要嫁人了嗎?」麟兒剛進門便問道,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麟兒回來了?快讓娘好好瞧瞧,又長高了……」青筠興奮的上前,拉拽著兒子的胳膊上下打量著,越來越覺得這小子長得和他爹一模一樣。
「娘,您還沒說呢,月兒姐姐真的要嫁人了嗎?」金冠束髮的小少年蹙了蹙眉心,一撩衣擺坐在了烏檀木椅上,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且瀟灑迷人。
青筠的臉也瞬間沉了下來,無奈的長歎一口氣:「是啊,月兒心意已決,娘也勸不住她。」
「是要嫁給那只九尾狐嗎?」麟兒劍眉微挑,語氣顯得有些不屑。
青筠稍頓了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如果讓她看,好感覺夜嵐和月兒其實蠻般配的,那只九尾狐雖說長得不錯,不可卻也是相當的狡詐,青筠不是很喜歡。
「為什麼要嫁給那隻狐狸?要嫁就嫁給夜嵐殿下呀,夜嵐殿下和月兒姐姐才般配。」麟兒不悅的站立起身體,狠狠的甩了甩衣袍:「不行,我要去找夜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