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日子一直平凡而又簡單,花卿顏亦未再上朝,每日黏著蘇壹壹一刻也不肯離開。
不久前朝廷大亂,朝中大臣誓死進諫新皇顏帝不該沉浸美色而置國家之事不理。
花卿顏卻不屑的癟嘴道一句:「我本就不想當這皇帝,誰愛當誰當去,為夫只需陪著娘子便是!」
話一落驚壞了滿殿的宮人,卻喜壞了軟塌上那慵懶而躺大腹便便的女子。
之後不知何人走漏了風聲,一夜之間各個大臣聯名啟奏——為蒼天百姓,求換帝。
哪知花卿顏依舊不問不聞一心只念著自己娘子,那些奏章不但絲毫未審他還索性將所有老臣全都趕走了。
不管外面是否鬧翻了天,蘇壹壹倒是安心待在養心殿樂得清閒,她本就不喜歡花卿顏做皇上。
一國之君束搏過多,將來還有佳麗三千。
如今,儲秀宮那一批新競秀女哪個不是翹首企盼有朝一日能被這傳說中的途安第一美男花卿顏寵幸。
每每想起有那麼一窩秀女排隊等候服伺花卿顏,蘇壹壹心裡就格外不舒服。
所以思來想去,她還是下了決定今兒一早就讓花卿顏上朝去了,讓他辭別皇位回顏王殿繼續做他的王爺。
只不過,他們兩人,皆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
雪紛紛揚揚下了又停,此時整個皇宮早已一片銀白,蘇壹壹抱著那只狐裘暖手爐,帶著洛離洛琉姐妹踩著積雪出了寢宮。
回想起與洛離姐妹相見的場景她忍不住發笑,那兩丫頭齊齊衝上來抱著她又哭又笑的好似生死之別似得,當日竟連定力超人的洛離都淚眼婆娑。
她依然裹著那一襲火紅披風,如今的她受不得半點寒,每每微風襲過便忍不住咳嗽許久。
花卿顏本是不許她不殿半步的,可是憋在養心殿實在是悶得慌,死纏爛打的磨破了嘴皮子那兩丫頭才同意讓她出來,不過說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要回去。
太液池裡面已經結上了薄冰,蘇壹壹剛走到橋上,便感覺有一道目光帶著複雜的感情一直緊緊的繞著她。
不由扶緊了腹部蘇壹壹四下掃視了一圈,慘白的臉上嵌著那雙清麗的大眼竟是如初的犀利而又明亮。
太液池不遠處臘梅迎風綻放,每當寒風掠過,那淡雅的清香便瞬間被吹散開,猩紅的臘梅微微拂動,她揚眉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梅花樹下她一襲白沙羅裙,精緻的容顏驅除了以往那張揚之美,如今看來竟然也分外惹人心憐。
迎上她目光的那一瞬,那白衣女子懵然一怔,隨即揚起裙擺轉身便走。
「木芙蓉——」蘇壹壹一驚,急忙將她叫住。
「娘娘——」既然已被識破木芙蓉也不再躲掩,索性轉身直視她。
靜距離的那麼一瞬的對望,蘇壹壹竟在她眸子裡望見了絲絲疲憊還有那倦意惆悵,眸光一轉,當目光落在她突起的小腹上那一霎蘇壹壹恍然驚叫:「你——木芙蓉你懷孕了?」
「嗯!」淡淡的點了點頭木芙蓉轉身便要走。
「木芙蓉,花莫言呢?」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蘇壹壹立馬拽住她,三個月的失憶她顯然錯過了不少事,當日玉塵風告訴他花卿顏登基坐了皇位之時她竟然沒想到花莫言。
那麼,花莫言呢?他去哪了,突然想到以往那些為皇位不惜兄弟殘殺的歷史,蘇壹壹懵然怔住,莫不是他已經死了?
「莫言已被驅出中原,並且此生不得踏入途安半步。」說著木芙蓉垂眸滿目倦意的望著自己足足有五個月的肚子。
倘若她沒有懷上花莫言的孩子那她勢必已死,幸而還顧及兄弟之情花卿顏給她找了替身,順勢宣佈她已死的消息。
「……」
怔怔的望著眼前這個滿目憔悴的女子她突然啞言,當日她揚言要讓她千萬倍的奉還給她,可是如今看來似乎沒什麼必要。
木芙蓉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
丈夫被推翻,昔日的舊情人也只是為了利用她。
如今搗弄了已死的名號,將來還要孤獨一人養這孩子,然後此生注定寂寞。
罷了,這就夠了,一個女人所有的幸福眨眼間灰飛煙滅。
而且還要獨自一人養一個孩子。
望著她消失的背影蘇壹壹忍不住裹了裹那厚重的狐裘披風,隨即扭頭便走。
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可是她卻不知道此時此刻正有場災難等著自己。 ——
木芙蓉的確挺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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