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她住的地方,一個灰色的身影站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有些孤獨。
她走過去,「我答應做你的太子妃。」
北慕軒轉過身子,看著她,不語,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憂傷。
「我答應做你的太子妃,請你救他。」她重複道。
他苦笑,「我會的,我會救他。」
「我們明天就走吧!回到宮裡,馬上就成親!」她大聲地說。
他點頭,「好,我們明天就回宮,回到宮,馬上就成親。」
「嗯!」
他抬起手,拂過她的臉,「心兒,你會開心嗎?」
「我……」
「好了,早點進去休息吧。」說完,北慕軒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那襲灰色的背影,她忽然覺得這個夜晚很淒涼,很冷,冷得令人發寒。
她真的,不想要傷害他,不想要傷害任何人……
回到房裡,躺在床上,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房間裡昏暗的蠟燭光輕輕地搖曳著。
「老天爺,我認命。」她低聲喃語。
不想做太子妃,她選擇逃婚,現在為了救他,她心甘情願。
蠟燭滅了,月光透過門窗照進房裡來,清冷清冷的。
忘了是什麼時候睡著,她也忘了是什麼時候醒來,只知道現在她困得要命,馬車的顛簸,讓她極為不舒服。
也不知道秋蘭姐姐和哥哥現在怎樣了?采夢呢?不用說,哥哥定是會帶她回宰相府的。
北慕軒溫柔地問道:「心兒,坐了這麼久的馬車,累了嗎?」這輛馬車可是他特意為她雇的。
「……」壞人,不理你。
「要不要喝點水?」
「……」無視。
「方元說那人只有七天可活了是嗎?」他一臉為難,「怎麼辦?我忘了我把五晶石放哪了?!」
「什麼?!」她的聲音帶著恐慌和怒火,厲聲問道:「你忘了把五晶石放哪了?」
「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北慕軒苦笑著。
「你耍我?」她咬了咬牙,臉色恢復冷漠。
「看來,那個人在你心中一定有著很重要的位置。」
那種擔憂,急躁,還有憤怒……他將她的神情都一一記在了心裡。
「胡說,我跟他沒什麼的。」她黯然,小聲道:「他有喜歡的人。」
他愣了愣,轉而笑道:「如果沒有,你是不是會喜歡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看著他,淡淡一笑,「但我知道你為什麼想要我做你的太子妃,因為權勢對麼?我爹是當朝的宰相,我哥哥是護國大將軍,只要娶了我,你的皇位就會牢牢的掌握在你手中,是嗎?」
他愕然,她真的變了,難道失憶真的會讓人連性子都變了嗎?看著她,眼底悲傷蔓延,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被我猜中了?」看到他的沉默,她扯出一絲牽強的笑容,轉而若無其事般的撩起簾子,看著外面。
他看她,她看著外面,誰也沒再說什麼。
回到宰相府的第三天,哥哥和采夢也回來了,意外的是秋蘭姐姐和那名蒙著面紗的女子也一併回府了。
或許,她不在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身體好點了沒?
「小姐,你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出神?」采夢端著水果盤進了房間,看岳恬心支著腦袋倚靠在窗戶上看著遠方,她進來也沒個反應,不免調笑道。
被采夢拉回了思緒,轉過身子回頭看她,「沒有啦。」繼而轉移話題道:「秋蘭姐姐她們在後苑住得習慣嗎?還需要添置什麼嗎?」
「這些少爺都想到了,她們一切都好,小姐你就放心吧!」看少爺的態度,那位秋蘭姑娘或許真像小姐說的那樣,會成為少夫人哦。采夢邊說著,邊在桌邊坐下拿了個橘子剝著。
岳恬心微微一笑,柔聲道:「那就好。」
「小姐,你真的要嫁給太子啊?」
「嗯。」
「你不是——」
「所以別人才會說女人是善變的,我想了想,其實做太子妃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說不定將來我還可以做皇后呢!」她牽強的扯出了一絲笑容。
「小姐,你真的要嫁給太子啊?」
「嗯。」
「你不是——」
「所以別人才會說女人是善變的,我想了想,其實做太子妃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說不定將來我還可以做皇后呢!」她牽強的扯出了一絲笑容。
「這倒也是,那天那個算命也是這麼說的。」
「是啊,也許這就是命吧!」纖長的柳眉隱現蕭索之色,唇邊苦笑盈盈。
「對了,老爺讓我來告訴你,今晚是皇上的壽宴,要你提前準備一下。」
「知道了。」她的臉上恢復了恬靜和淡然,「采夢,去幫我把琴拿出來,好久沒彈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生疏了?」
「是。」很快,她便將她的琴給拿來了。
坐在古琴後,她的手忽然一探,輕輕撫在琴弦上,袖如雲朵,指如蘭花,玉指輪撥,輕攏慢捻抹復挑,開始唱了起來:
冰封的淚 如流星隕落 跌碎了誰的思念
輪迴之間 前塵已湮滅 夢中模糊容顏
崑崙巔 江湖遠 花謝花開花滿天
歎紅塵 落朱顏 天上人間
情如風 情如煙 琵琶一曲已千年
今生緣 來生緣 滄海桑田 成流年
古老的劍 斬斷了宿怨 喚醒了誰的誓言
轉瞬之間 隔世的愛戀 追憶往日繾綣
崑崙巔 浮生遠 夢中只為你流連
……
一曲彈畢,岳恬心以手扣弦,琴音戛然而止。
采夢從未聽過自家小姐彈過如此悲涼之音,怔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她有好多問題想問,可是話到嘴巴卻總是說不出口。
夜幕漸漸深沉,皇宮內此刻已是華燈初亮,玉盤珍饈,金樽清酒,次第羅列。司樂的宮人們開始撥動琴弦,琴聲如水散開,身姿修長的舞孃伴著周圍悠揚的琴瑟之聲翩翩起舞,轉腰揚袖,作出各種曼妙優美的動作。
端坐在赤金九龍金鑾寶座上的皇上,看來心情很好,那皇后身著繡著鳳凰的黃色朝服,頭上插著繁雜的珠簪,雍容華貴,言行舉止端莊嫻雅,此時正好好太后說著什麼,臉上有著溫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