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輕舞受傷,承希懷疑
她起初被這個男人的話給嚇到了,但很快,她反應了過來。
摀住自己的頸部,都快被他吻得出血了吧,痛得要命!
「你有病嗎?你以為我是你的寵物嗎?隨意的留下印記,你以為所有你看上的東西,都是你的嗎?莫名其妙!」
她的手陡然推開他,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力氣。
「只要我看上的東西,就算是別人的妻子,我也一定想盡辦法得到!」
霍承希的眸光,變得無比鋒利,輕舞揉了揉被他吻得紅腫的肌膚,取出小鏡子看著自己的白皙的頸部,被這個瘋子吻得一片片殷紅,這讓她怎麼出去見人!?
「霍先生。」她沉了一口氣,將鏡子合上。
他驚訝於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姓。
「我知道你一定是個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人,或許你得到一些你想要的東西,主宰某些人的命運,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你連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的愛,她的生命都挽留不住,這足以證明,這世界上並非所有事情,能如你所願!」
霍承希黑眸裡射出兩道驚異的寒光,像是兩把鋒利的刀,刺向她。
可她依舊勇敢地對著他寒鷙的眸,冷靜道,「我是人,不是東西,我有深愛我的男人……」她停頓了一會兒,看了車裡一直沉默的韓世凱,「那個人,當然不是韓世凱。」
霍承希聽到這個事實後,忽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但讓他神情更為緊繃的是,她有深愛的男人。
「霍先生,你都說你有個深愛的女人,同樣的,在我心深處,也有一個很愛很愛的男人……」
她幽幽地說著,眸底淚光聚集起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曾經,她以為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可三年的相處,她對他有的只是依賴般的愛,不是那種足以讓她心痛的愛,那來自心深處,撕心裂肺的愛,到底是哪個男人給予的。
這,或許是,造成她失憶的原因。
每一個下雨的夜晚,她都會做噩夢,夢見一個男人,抱住她,緊緊地抱著她,而她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來了……你終於還是來了……』
生命中,總有一個值得等待的男人,她願意為了愛,拋下一切,去尋找記憶深處的那個男人,尋找,那段心酸的愛。
「我們都應該明白,愛一個人,是一輩子的事,你一定是將我當做了你已經離世的戀人,你這樣強迫我當她的替身,只會讓你生活在更加痛苦的思念中。」
她的話,聽似極其冷靜。清澈的眸子,認真地凝視著霍承希。
他此時的眸子,也已經濕潤。
輕舞的話,完全地說中了他心中所想。
「你說得沒錯,每一次我看著你,就想起她,我沒有辦法控制……」他抱歉地說。
「那我們就不該再有過多的接觸,霍先生,我知道這幾天我們兩人之間,你爭我斗的遊戲非常地刺激,這也是我從未經歷過的。但是,這場遊戲終是要結束的,一會兒,待你將我送到那幅畫中的實景地以後,我們就該說再見了。」
霍承希的黑眸,倏然一黯,胸口的痛楚,讓他感覺到呼吸都帶著淚水鹹澀的味道,只是他不會落淚,用那雙諱莫如深的冰冷眸子,來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
三天的相處,不長不短,這個女人,讓他在三年裡,第一次有了喜怒哀樂,他再次感覺到自己是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即是不捨又如何?
其實,她不過是夏之彤的影子,一個,不可能撼動他的影子。
突然間,話題變為沉重。
車子駛在小鎮通往外界的小路,繁茂的自然樹林,染上了夕陽的悲傷,紅如殘血,映入他黯然的黑眸。
三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再也沒有說話。
韓世凱倒是鬆了一口氣,因為他不必再被霍承希這個死黨像仇人似地瞪著。
但是,霍承希這傢伙,看上去並不怎麼高興。
眸底流瀉的憂傷,早已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感情。
愛情這東西,本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
到達另一個小鎮的時候,夜已經有些深了,風也漸漸地涼卻。
輕舞雖然趕了一天的路程,有些困了,累了,但是當她被霍承希推醒的時候,還是努力撐開了眼皮。
長而捲翹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因著眸子裡的喜悅,而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真的是這裡嗎?就像是夢境……好美……」
她輕輕讚歎著,甜美的聲音裡沒有絲毫的倦意,清如泉水般的眸子望著那片自然的樹林。
寂靜的夜晚,朦朧的月光宛若輕紗,籠在那片神秘的深林裡,薄霧淡淡,如夢如幻,一彎靜謐的湖水,宛若銀鏡,皎月灑落淡淡的光,折射出粼粼的璀璨幽光。
「那裡有間小旅館,應該是供遊客來觀景住宿的。」霍承希輕拍了她的肩膀,指著那棟古樸的其貌不揚的小旅館。
三人下車,提著行李進入旅館。
接待三人的是一個風韻猶存的老婦,霍承希和她用意大利語說了一下情況,老婦人攏了攏披肩,說了一連串的話。
「她說,只有兩間房了。」霍承希說道。
輕舞望了韓世凱和霍承希一眼後,道,「當然是你們兩個男人一間,我一間。」
韓世凱雙手叉著西裝口袋,一副無奈的模樣,「我從來沒和男人睡過,kyle,你可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啊。」
霍承希臉色微沉,白了韓世凱一眼,「時間不早了,先去放行李。」
韓世凱跟著霍承希走到房間門口,一邊抱怨一邊轉過頭對著輕舞眨了下眼睛。
「我說kyle,咖啡在哪裡?我韓世凱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我可不想和一個男人住一個房間,浪費一整晚 的寶貴時間。」
「閉嘴吧你,咖啡我請你,還有下午那一拳,我也會賠錢給你!」
「砰——」
房門關上,輕舞提著行李箱,拿著一串鑰匙,呆呆地站在走廊上。
環顧四周,這座極具歐洲風情的小旅館,精美的壁燈幽幽照亮這條不算太長的長廊,周圍滿是富有藝術氣息的壁畫,應該是那些來這裡旅行的藝術家們畫上去的。
她努力地尋找著與這裡有關 的記憶,可是腦袋空空一片。看來,這個旅館與她失去的那些記憶,無關。
……
她回房間洗了一個澡,踩在有些陳舊的地毯上,推開雕花的窗欞,望著那靜謐的湖水,從這個角度望去,這景,像極了《夢中的少女》中的情景,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那湖邊少了一個穿著薄紗靜坐的少女。
「到底,還缺什麼呢?難道我要將自己化作是畫中的少女,才能領悟到那副畫的意境嗎?」
她立刻穿好衣服,特意挑了一件與畫中少女款式相同的白色連衣裙,穿好鞋,衝出房門。
正巧,在走廊上又碰見了韓世凱。
「美女,你打算去哪裡?」
她轉身,對著韓世凱盈盈一笑,「我去外面走走。」
韓世凱瞇著那雙性感的桃花眼,微勾的唇角邊裡流露出壞壞的笑,「這裡的天很涼,喝一杯這裡特製的酒吧,可以暖身。」
一杯色彩極為鮮明艷麗的酒,被注入水晶玻璃杯中,輕舞望了望那酒,稍稍猶豫後,沒有拒絕,提起酒杯,一飲而盡。
「謝謝你的酒,我要出去走走。」
「等一下!」
韓世凱再度叫住她。
「你相信命運嗎?」
輕舞轉身,不解地望著韓世凱俊美的臉。
「如果注定是緣分,千萬不要害怕,逃走。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你應該珍惜,讓自己心動的人,也對你心動。」
他高舉著水晶杯,酒杯在幽美的壁燈下折射出迷幻的光。
輕舞不懂韓世凱話裡的意思,愈加疑惑地望著他。
「祝你得到幸福。」
說完,韓世凱優雅轉身,回到房間。
關上門後,他看見霍承希站在窗欞前,神色幽然,凝視著窗外宛若仙境的景致。
「kyle,天冷了,喝杯酒吧。」
韓世凱將酒遞給霍承希,霍承希同樣沒有猶豫,將酒一飲而盡。
看到霍承希將酒喝得一滴不剩,韓世凱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說kyle,我們兩個男人住一個房間,會讓人誤會我們是……那種……」
霍承希突然轉過臉,月光將他浸沒在憂傷之中,黑眸閃過一絲不耐煩,「你別胡說,我和你怎麼可能!」
「就是嘛,我說我們兩個大男人,雖然是英俊了點,但被人誤會是gay,這實在是有點……」
「算了,我出去喝酒,樓下有小酒吧不是嗎?」
霍承希披上西裝,準備出門。
「kyle,既然你要出去,就去看看那個女人吧,她好像只穿了一件吊帶連衣裙就出去了,這樣會生病的。」
霍承希眸光一怔,眸底流過一樣的情緒。
旋身,匆忙地跑了出去。
這一次,輪到韓世凱站在窗邊,那張玩世不恭的俊容,倏然變得幽傷,他望見湖邊那個美麗的女人身後,匆匆跑上前去的男人,幽傷的俊眸裡流出了眼淚。
「kyle,希望你能早點發現。」
韓世凱關上窗戶,將門鎖上,回到了床I上。
頭枕著雙手,安靜地睡去。
……
靜謐的湖邊,吹過一縷涼涼的風,偶有淡淡的粉色花瓣飄落,落英樹下,穿著白色衣裙的少女手捧著那些花瓣,低下頭,閉上眸,輕輕地聞取著花香……
遠處,有個匆忙的腳步離她愈來愈近。
月光下,他健碩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她微微張開眸,剛轉過身子,水眸便落入了一雙深幽的黑眸之中,他的眸比這深湖更加的迷人,眸底浮動著淡淡的情愫,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情愫,宛若涓涓湖水,在彼此的眸中流轉。
「你怎麼來了?」她的聲音,在月色的催化下,很淡很柔。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西裝脫I下,罩在她的身上。
「我……見這裡景色不錯,所以下來走走。」
他凝視著她,像是要將此刻美麗的容顏,深深的映入腦海中,落英沾落她的長髮,他細心的用手為她摘去,溫熱的手指輕輕地觸碰到她的臉頰,她感覺到他掌心的熱度,明明是若有若無的觸碰,卻更是讓人的臉頰癢癢的,不知不覺,一抹紅霞染上凝脂般的肌膚,聞取著他身上,以及西裝上混合著男性氣息的香味,她有些迷惑了。
為了甩開這不該有的情緒,她故意裝出一副清冷的模樣,「我說你,不會單單只是來走走吧,給我披外套,一定準沒好事。」
他對她的關心,似乎像是一件自作多情的事。
有些小小的受挫,但他俊美的臉上浮著尊雅的笑容,「 其實……我是來向你告別的。你說過,這三天來,我們經歷過許多事,你搶了我的畫,我騙走了你的畫,我整你穿比基尼,你整我給你洗盤子……太多太多有趣的事了。」
那些畫面,在他們彼此腦海中閃過,串聯成一幅美麗的畫卷,任誰都不願將它合上。
「不過,你說得很對,我和你之間,應該就此打住。你有你的生活,而我……也有未完成的事要做。我們之間本該是兩條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即使扭曲後交匯,離開交匯的那點後,我們之間會越走越遠……」
她聽著他淡淡的口吻,心忽然揪痛般難受。
為什麼有種淚水要流出的感覺?
這個瘋子一樣的男人,讓她這三天,過得很充實,很刺激,每分每秒和他在一起,都像是一場華麗的冒險。
現在,這場遊戲要結束了,勝負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他們要道別了。
她輕顫著睫毛,吸了吸鼻子,優美聲音有些微微的啞,對著他,綻開沒心沒肺的笑,「死瘋子,不要說得這麼傷感好不好,我們其實還可以做朋友的。以後我介紹你認識我的……」
「不可能的。」
他薄涼的話語,割痛了她。
「因為我不想再見到你,你太像她了。」
轉身,他漠然的離開,沒有一絲眷戀與不捨。
風,忽然大起來,吹亂了她的發。
她聽到風在憂傷的唱歌,心中的旋律變得悲傷無比,她望著盤旋在她周圍的花瓣,像極了留戀的蝴蝶。
她閉上眼,扔掉那西裝,扔掉屬於他的氣味。
然後,如同蝴蝶一般,閉上眼,獨自跳舞。
沒有樂聲,可她在口中輕吟著,她跳得愈來愈快,白色的衣裙在風中飛擺,那極度的眩暈感,讓她的大腦,很通過很脹,心臟預調愉快……
眼前,再次出現了一個畫面,好大的雨,大得什麼都看不清。
她眷戀著這個世界,含著淚水的眸子望著一個男人模糊的面容……
她只是記得,他被那個男人抱住,她微笑著,喊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我看到你了……你沒有離開我……你沒有……』
那個男人,沒有離開她?
可為什麼,望著霍承希離開的背影,她會想起這句話。
心如刀絞,而膝蓋處的痛,從骨間一點點漫開,鑽入她那條瘋狂跳躍的修長美腿中。
「啊……」
好痛!
她的腿,突然一抽,整個人,倒在了地上,白色的衣裙落在鏡湖邊,她憂傷的眼神,與那副《夢中的少女》,一模一樣。
她終於知道,丈夫為什麼不讓她跳舞了,因為她的腿,曾經受過傷!
當她瘋狂跳舞的時候,她會摔跤,她的腿,會失去知覺,骨頭像是全部碎裂一樣, 她不是真的懦弱,只是淚水不聽話的湧出……
遠處的那個男人,聽見了她摔倒的聲音後,先是一陣。
內心強烈地掙扎著。
「好……痛……」
女人顫顫的申i吟聲,讓他的心被緊緊勒住。
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轉身,朝著她狂奔而去!
「輕舞,輕舞!!」
月湖邊,那個美麗的女人,一動不動地趴著,她長長的發盤在白色的衣裙上,猿臂環抱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將她抱在懷裡,另一手掀開她的長裙,看見她整條腿都在微微地抽搐。
「輕舞,你的腿……」
他的眸底掠過無數的驚恐,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看見她摔倒,美麗的臉慘如白紙,這一刻像極了夏之彤死去時,他想要留住她,抱住她,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人世的情景。
「我的腿……好像,抽住了……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痛……好痛……」如水的眸子裡,流出大顆大顆的淚水,櫻唇失去了色彩,如覆了一層白霜。
他將她貼在自己的懷裡,溫熱的胸膛熨燙著她冰涼的肌膚。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不知怎麼的,他的身體也變得有些軟了,原本抱起一個女人,是多麼輕而易舉 的事,可現在抱住她,身體發熱到不說,貼著襯衣,感受著她的溫香軟玉,不僅是憐愛,更有了想要佔有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