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時間就這般悄悄的從由惜的眼前跑出,一下午的時間,短暫到令人感到不安。
也許是接近傍晚的原因,微風中略帶著一絲的寒意,這讓剛動過手術的由惜身體有些本能上的抗拒。
「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來了?」看到推門大步走進來的由大周和周艾艾,由惜很是很是吃驚的張口問道……
「這麼大的事,你這孩子也不知道說一聲。」由大周畢竟不是冷血,就算是他家養的寵物,一起生活久了也會有感情的。
「我……」由惜不知道如何說起,自己懷孕的事實,怎麼說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小惜,是周叔告訴我們你住院的事,你現在、還難受嗎?」周艾艾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她很淡定的上前去拉過由惜冰冷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捂了又捂,「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和媽媽說啊。」
「媽媽,我、我沒事。」由惜想想從自己身體割走的孩子,鼻子難免有些酸酸的。
「小惜,你到底怎麼了,歐陽洛讓我們接你回家住幾天?」由大周疑惑的問。
「什麼?阿洛、讓你們接我回家?」聽到這個消息,由惜猛的一驚,難道、難道歐陽洛不肯原諒自己,想要和她離婚嗎?
「是。」周艾艾盯著由惜冷冷的說。
「我……」由惜低頭不語,她真的沒法開頭說出自己『偷人』的事來。
「爸媽,你們別問了,由惜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估計是歐陽洛現在覺得沒面子丟人,把她給休了吧!」早就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由路,推開房門一臉不屑的表情。
「什麼?小路,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周艾艾簡直不敢相信的阻止了自己親生女兒的『廢話』,乖巧的由惜怎麼可能……
「媽,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不信你問醫生去,」由路一副胸有成竹,本來就是,如果沒有她直接的幫助,由惜這個賤人指不定會用這個孩子賴上夜影,那麼她的計劃不就全部泡湯了嗎?!
「天啊、天啊!小惜,你怎麼?」周艾艾錯愕的自言自語道,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眼裡的乖乖女,會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來,「小惜,你和媽媽說,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由惜痛苦的將頭壓的更低了,忍不住的眼淚就這樣從眼角快速的滑落,滴在地上,好似由惜脆弱的玻璃心一樣,一塊一塊拼湊不出一個完整。
「我說呢,歐陽洛怎麼突然讓我們接你回家,原來、原來你……小惜啊,你讓媽媽怎麼說你好呢?當初讓你替小路出嫁,也是因為你乖巧懂事,你太傷媽媽的心了!」
「多好笑啊,所以我才說,外表乖巧的女人,心裡指不定多麼的放=蕩,這嫁過去才幾個月啊,就忍不住寂寞的懷上了別人的孩子。」由路狠狠的詆毀著由惜,什麼樣的詞彙難聽就用什麼樣的詞彙,反正,誰讓這個小賤人敢打夜影的主意呢?
「小惜,你太讓爸爸失望了,你做出這種事,讓爸爸今後的臉往哪放?你怎麼就這麼……我……」說著說著,由大周激動揚起手來,想要去抽打由惜,可是他的手停在了空中半天,都沒有打下去。
這個領養來的女兒,他、他打不起啊,將來還得靠他牽制那個人,所以現在……
「爸,你也別傷心了,反正她攀高枝的時候,也沒想過我們由家呀!」由路面帶不滿,新仇舊恨的一起算。
「夠了小路,你嫌現在還不夠亂嗎?」周艾艾大聲的阻止由路繼續發飆。
一家老小的指責和失望,讓身體本來就不好的由惜再也支撐不住了,她用手順著床邊的扶手,身體一點一點的向下滑去。
「小惜,你和媽媽說實話,是不是別人強迫你的?」周艾艾急忙拉住由惜向下滑去的身體,並且將由惜瘦弱的身體擁入懷中,輕輕的問道。
「媽媽、媽媽,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好不好。」由惜摟過周艾艾的肩膀,哭泣的在她身後說道,這幾天受到的委屈和無助,不知道為什麼在周艾艾的這句話中,徹底的釋放出來。
「小惜,你該不會和歐陽成……天啊,這可是通=奸啊,不過也是,誰讓歐陽洛滿足不了你,活該他要戴綠帽子。」由路混要視聽的瞎扯著,反正詆毀由惜的名聲現在已經是她最快樂的事情之一了。
「小路,你給我閉嘴。」周艾艾受夠了自己親身女兒一副幸災樂禍的燕子,這事要是處理的不漂亮,估計歐陽洛會找由家大小麻煩。
「爸爸,你說,歐陽洛會不會見機報復我們啊?」
「是啊,完了,這下怎麼辦?」經由路的提醒,由大周想到剛從賭場裡面借的一千萬高利貸,如果沒有歐陽洛這個靠山的話,那麼他會死的很慘,高利貸可是只認錢的。
「你兩能不能閉嘴,讓我安靜一下啊?!」周艾艾大聲斥責著身邊兩大呼小叫的人,「小惜,你告訴媽媽,那個男人是誰?如果他強迫你的,媽媽不會放過他的。」
那個男人是誰?由惜自己都不知道是誰,還能怎麼告訴周艾艾呢?
天啊,原來『後事』這麼的可怕,由惜此刻除了釋放眼淚之後,都不知道她還能做些什麼來。
哽咽的聲音,顫抖的身體,無力的雙眸,糟糕透頂的心情……一擁而上的打擊者由惜的身心。
「好吧好吧,媽媽不問了,你什麼時候想和媽媽說,都行。」
「媽媽,謝謝你。」
「小惜啊,你是知道的,媽媽從在孤兒院的第一眼就看上了你,一定都沒把你當成養女,看到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媽媽的心都碎了。」周艾艾畢竟是精明的人,她現在雖然不知道歐陽洛會怎麼處理由惜懷孕的事,但周艾艾習慣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房間頓時變的安靜,由路和由大周很想開口說話,可是卻顧忌周艾艾的『命令』,而由惜和周艾艾兩人則是僅僅的擁抱在一起。
就在這時,周叔的推門聲,打破了病房的寂靜,他直徑走到由大周的眼前,「由先生你好,這是我們大少爺讓我代為轉交的一千萬,是給由惜的療養費和營養費。」
「什麼?天啊,爸爸,歐陽洛該不會要和由惜離婚吧?」由路尖叫著,這樣的畫面她真是太高興看到了,賤人就應該得到報應。
「由大小姐,我想你誤會了,大少爺只是讓少奶奶先回家暫住幾日,不超過兩個星期,歐陽家還是會接大少奶奶回來的。」周叔對這一家老小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他卻有義務幫忙解釋。
聽到這話,周艾艾才用眼神暗示由大周接過周叔手中的支票,一千萬,由大周想想這不是天上掉餡餅嗎?賭場的高利貸,終於又著落了,呵呵。
其實,周艾艾心裡也十分不解,按理來說,由惜給他戴上了這麼一頂綠帽子,歐陽洛應該會想著怎麼整死由家才對,可是現在、卻讓人送來一千萬,「周叔,小女還不太懂事,如果什麼地方做的不對,麻煩你在歐陽總裁面前多美言幾句才是。」
「這個由夫人大可放心,不過我們大少爺也說過,兩個星期要接的可是毫髮未損的大少奶奶,你是聰明人,有些事就不用說的太直白了吧!」
「是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惜的。」周艾艾趕忙接上周叔的話。
「恕周某直言,由惜現在已經是我們歐陽家的人,要打要罵,也輪不到外人,有些難聽的話,還是能少則少。」其實周叔站在病房外已經有段時間了,他不是故意偷聽什麼,只是不想讓自己突然的出現,讓由惜覺得心裡不舒服。
周叔看了眼周艾艾懷中哭泣的像只可憐小貓的由惜,只能微微歎了口氣,然後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忍住的轉身離開。
命,這也許真想大少爺說的命吧!
當由惜再次躺到自己睡了十幾年的床上,以往的情景便呈現在她眼裡,這結婚才幾月,自己卻千瘡百孔的找不到一處完整的地方。
像是無助的人在噩夢中,不停的掙扎,不停的想要逃脫這樣的夢境,可不管她如何的大喊大叫,都無計可施。
由惜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會哭了,她的眼淚早就流完了,欲哭無淚,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不正好嗎?
朦朧中,由惜有些睏意的睡了過去,可是潛意識中,她又感覺有人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
好累,累到由惜想就這樣一直下去,可以忘記離開的寶寶,忘記坐在椅子上的歐陽洛,忘記夜影那張寫滿曖昧的臉。
最好,也能將自己丟在忘記的河流中,永遠的不要讓人找到,就想消失一般,無聲無影的,反正,她從一出生,就被父母遺棄在孤兒院了,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