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月的馬車無法擺脫了夏連春馬車的糾纏,只得放緩了速度,兩輛馬車並行在官道上走著。那位中年車把式見一路走下去對方幾乎沒有給車軸澆過油,就有些奇怪,留神一看就發現了端倪,心中一歎,人家有這些奇思妙想自家的馬車敗得不冤。
中午的時候,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進了摩雲縣城。馬車停了下來,夏連春跳下馬車,伸了伸懶腰,然後走到那輛馬車前大聲道:「請問車上坐的可是惜月小姐?夏連春這廂有禮了。」
簾子一掀,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俏臉,不是秦惜月是誰?「夏公子?原來是你啊。」語氣中似乎有一點點驚喜,不過想到昨晚上在怡紅小軒見到夏連春,心裡莫名奇妙地有些不快,嬌靨上立刻就找上了一層寒霜,淡淡道:「夏公子一路上追趕惜月不知為了何事?」
夏連春自然看出了對方突然變得有些冷淡,但是他不認為這能打擊到他,反而激起了心中的執念,依舊嬉皮笑臉道:「他鄉遇故人可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啊,而且路途寂寞,如果有人相伴不亦樂乎?哈哈,秦小姐如果也是到京師去我們倒可以一路同行啊。怎麼,秦小姐不願意?」
秦惜月俏臉窘得通紅,人家不要臉了非要賴上自己如何是好?私心裡也想有人一路上談論些詩詞歌賦稍解路途寂寞,就是此人太過無賴了,這一路同行如果傳出去也不大好啊,一時間躊躇著不知該不該應下來。
「惜月小姐,如果不便的話那就算了,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這樣可好?」
秦惜月一愣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好說話,不過再一看對方賊笑的樣子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那就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不過跟著你總行吧。對這等無賴還真是沒有辦法啊。只得瞪了他一眼算是默許了。
夏連春被那一眼瞪得心神一蕩,腆著臉笑道:「到了這裡請允許我以盡地主之誼,福滿樓我請客,我先去了,你快些啊。」他說完也不等對方應允轉身就走,那樣子彷彿是算準對方一定會答應的。
「你——」夏連春的霸道倒讓秦惜月愣了一下。
「小姐,去不去福滿樓?」
「去,為什麼不去呢,有人掏銀子請客,不去才是傻子呢。」
秦韻怪怪地看著秦惜月,自己的小姐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夏連春?秦惜月被秦韻的眼神弄得不自然起來,嗔道:「怎麼了?對這樣的潑皮無賴只能這樣了。」說完連她自己也覺得這理由實在是有些牽強。
幾色精緻的菜餚,一壇香甜可口的「瑤池玉露玫瑰紅」,夏連春親手調配的,他還沒有把這種酒的勾兌方法傳到各地酒樓,所以,現在只有華陰城的福滿樓有限量供應這種低度的女士酒了。物以稀為貴,他可不打算讓這種「雞尾酒」氾濫,那樣就不能奇貨可居了,他對這種酒來泡美眉還是相當自信的,連華山的七仙子都喜歡的佳釀天下還有什麼女人能抵擋這種「玫瑰紅」的無上魅力?
果然,秦惜月主僕一次見到這種顏色瑰麗的酒就喜歡上了,像玫瑰一樣紅的酒盛在雪白的酒盅裡實在炫目,二人一臉的驚喜,不過,二人看著酒杯卻遲疑著不肯喝。
夏連春促狹地笑道:「嘿嘿,二位小姐不敢喝是不是怕我在這酒裡下春藥啊。」
二女沒有想到他這麼口無遮攔,頓時俏臉一紅,臉上浮現出被人窺破心思的窘迫,不過想想他這樣的無賴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出來的?
夏連春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巴咂了一下嘴彷彿是回味無窮的樣子,接著又端起了另一杯一飲而盡,然後笑道:「你看,該放心了吧?」他又斟滿了兩杯,笑嘻嘻道:「該放心了吧,請吧。」
秦韻先端起來呷了一口,臉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驚喜,「小姐,真的很好喝啊,有一種甜甜的果香。」
秦惜月也有些意動,不過想到這酒杯剛剛被夏連春的嘴唇沾過了,自己怎麼能再用這杯子喝酒?如果這時候再提出來換酒杯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舉端起了酒杯,酒入口,臉上就飛起了一抹紅霞,等放下酒杯,一張俏臉已經如同杯中的玫瑰紅一一樣鮮艷欲滴,似乎是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
秦惜月的樣子讓秦韻詫異不一,小姐雖然很少飲酒,但是那酒量還是不錯的,怎麼才喝一杯臉就紅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沒有發燒,自己的酒量跟小姐比差遠了,怎麼自己沒事呢?真是搞不懂。
「哇塞,真美啊。」夏連春說完覺得不對勁兒,秦惜月的目光一閃突然變得能殺人了,他裝得若無其事道:「我是說這酒,殷紅如血,鮮艷欲滴,嘿,酒不醉人人自醉,嘻嘻,好酒啊,來,喝酒、喝酒。」
秦惜月雖然知道他所說非酒,卻又無可奈何他,人如果這麼厚顏無恥還能怎麼辦?
一頓飯吃得夏連春暢快無比,熏熏然就像是醉了一樣,如此絕世美色堪比佳釀能不醉人嗎?
秦惜月一頓飯卻如坐針氈,被一雙色眼賊溜溜的盯住能不心慌嗎?實在是後悔來福滿樓,不過,如不來就品嚐不到這麼好喝的瑤池玉露玫瑰紅了。
秦韻卻是稀里糊塗的,自己貪杯多飲了幾杯也沒有醉,小姐這是怎麼了?臉越來越紅,八成是醉了,想到這裡就關心地道:「小姐,你的臉比這玫瑰紅還要紅,是不是喝醉了?」
「是啊,想不到惜月小姐不勝酒力,我看是真的醉了。」
眼前只有那張俊逸無匹的臉帶著邪邪的笑意,透著關切,還有幾分戲謔,秦惜月臉燒得厲害,只覺得轟地一下子,血全湧到頭上去,有過那麼一瞬間的眩暈,或許自己真的是醉了。
「哦,這酒、這酒後勁兒真大啊,我、我可能是真醉了。」
「哦,我看著玫瑰紅該改叫『美人醉』了,美人飲了一杯就成醉美人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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