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風清,窗外是悄悄變紅的葉。艾家是陌生的地方,但是聞著被單的熟悉氣味,書仁感覺很安心,很快地進入了夢鄉,直到第二天凌晨,臥室裡陡然出現艾茨的聲音。
「沒心沒肺的丫頭。」
她那毫無防備的酣睡姿態莫名的令他不悅,艾茨狠掐她肥嘟嘟的臉頰,皺著眉催促她起床。
書仁拍掉他擾亂的手,嚶嚀幾聲,拉高被子繼續睡,她好不容易能有一場充實的睡眠。
艾茨看著腕表,瞇著狹長的丹鳳眼,冷冷地說:「你已經睡了十二個小時,還不夠嗎?」
書仁揉揉被掐痛的臉頰,翻開被子坐起身,眼睛仍舊睜不開。
「現在幾點啊?天還沒亮呢……」
「四點。」沒錯兒,凌晨四點,那爺是一點回來的,就躺三個小時。
「姓艾的你有病,才四點吵什麼吵?」書仁神志不清,原形畢露,往後一躺繼續睡覺。
艾茨挑眉,就說女人寵不得,一寵就驕縱了,竟然敢無視他的話賴床,欠調。教。
他撲在她上面,全身的力量都壓著她,望著她糾結的臉部表情,他低頭舔吻她的耳朵,壞笑道:「還想睡嗎?」
書仁酥癢難耐,不得不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帥氣容顏奪去了她的呼吸,許久她才意識到已為人妻的身份。
她羞澀地推開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睡眼惺忪,只見艾茨穿著紅色的運動套裝,就像年輕的大學生,有著蓬勃的朝氣,帥氣陽光。
「這麼早你想幹嗎?」
「晨練,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準備。」
書仁很是不情願起床梳洗,十分鐘後踏出洗浴室,穿著與艾茨相同款式的運動套裝。
艾茨打量她的穿著,揚手示意她靠近,自身對於美的完美追求不允許眼前的女人出現邋遢的行為,他微調她的衣服,使其看起來端正順眼才罷休。
書仁小聲地說:「偏執狂。」
「你說什麼?」別以為他沒聽到,只是不想跟她計較。
「沒有啊。」書仁滿臉笑容,白癡地笑道。
艾茨似乎掐她臉成習慣了,那張軟軟的臉被她掐得變了形,特別丑。
「把頭髮都紮起來。」
他扔給她一條皮筋,自己把前額的長髮都紮起來,看起來是另一番模樣,特別有個性。
書仁總覺得敷面膜畫唇膏扎頭髮的男人十分脂粉氣,但是他做的時候感覺是不一樣的,許是因為相貌與氣質的問題,他做這些的時候,別有一番誘。惑韻味。
她這才確定一件事兒,姓艾的原來是潮男,怪不得有那麼多衣服化妝品保養品之類的∼
書仁簡單地盤發後,迎面而來的是他灼熱的目光。
「呃,怎麼了?」
「以後用乳貼吧。」他說完,指著她露出來的黑色肩帶。
書仁紅臉,立馬將肩帶塞回去,窘迫道:「我們不是要去晨練麼?走啦。」
凌晨時分,天仍灰濛濛的,有點涼意,艾家的四周是果木圍起來的巨大園子,空氣中的檸檬清香有提神的作用,書仁深呼吸幾口氣,萬分感概地說:「好舒服啊。」
艾茨的脖子掛著白毛巾,原地跳躍幾下做完預備動作,他說:「快點,跟上。」
「嗯。」書仁跟著他慢跑,很有新婚夫妻的和諧模樣。
「唱歌。」
「跑步就跑步,怎麼能唱歌?」她說話已經有點喘,唱歌?要命兒∼
「讓你唱就唱。」
「咳嗯嗯。」她清清嗓子,「早習慣身旁總有你來陪伴∼因為你是我的港灣∼」
書仁唱著唱著就喘不起氣來,她停下來換氣說:「這、這樣根本就沒法唱啊,我不行。」
「怎麼不行?繼續跑,嗯?」他挑眉,威脅她繼續練。
她迫於他的威脅眼神,哀怨地跟著他的腳步,斷斷續續地唱著,「我就像∼海面∼飄的船∼累了以後∼就想要靠岸∼」
她的氣息紊亂,唱沒幾句就停住,喘得跟條狗似的,她指著悠哉的艾茨說:「姓艾的,不帶你這樣的——」
丫的跑個步也那麼多花樣,你是存心要整死我?!她雙手叉腰,看起來十分累。
「就你這種身體素質,還想唱什麼歌?」
艾茨拋給她「少丟人」的鄙視眼神,徹底傷到書仁的自尊心,她就靠這混飯吃的,哪能讓他這麼侮辱?
「我哪裡丟人了?想當初你大爺的在妃色裡就只聽我一人唱的天籟,忘記了?」
「還不是怕你唱歌嚇走了客人,你還真以為自己唱的能聽?天籟?笑話。」
「我,我……」她詞窮,算是被羞辱到了極限,眼淚有氾濫的趨勢。
人活著總該有點特殊的技能來區別異同不是?這樣活著才不至於太平庸,有點存在感啊。
「仁仁,我以為已經給夠你哭的時間。」他變得嚴肅,聲音中帶著警告。
書仁心裡一涼,意識到不是矯情的時刻,收回眼淚,吸吸鼻子,她問:「幹嘛這麼早出來跑步?」
「哪來這麼多問題,跟著我就是。」他沒解釋,逕自跑在前方。
書仁艱難地跟在他身後,越跑越遠,最後發覺他是朝著小山丘的往上跑,她詫異他的體力,自己則完全累倒在半路,有氣無力,苟延殘喘——
他在高處轉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大聲喊道:「快跟上。」
書仁面色潮紅,嘴唇泛白,兩腿發軟,壓根就沒有力氣再跑,緩緩走幾步後蹲在原處,她氣喘吁吁地說:「我要暈倒,我必須得暈,那人有病,精力真他娘的旺盛,我要死掉了,真的快要死掉了——」
艾茨拿癱軟的她沒轍,往回跑一段路,他踢踢蹲在一旁看腳趾頭的某妖,嘖聲搖頭。
書仁從背後的包裡掏出礦泉水,剛擰開瓶蓋就被他拿走,咕嚕嚕的喝了好大一口。
她仰望他汗濕的性感側臉,噘著嘴,鄙視他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別偷懶,嗯?以後每天都要這麼鍛煉。」他像對待小狗似的摸摸她的頭,揚起莫測的笑容。
「每天?」書仁圓睜杏眼,不可思議地反問。
「每天。」艾茨特別喜歡看她受到打擊創傷的模樣,摸摸她的頭,他戴上耳麥,繼續往前跑。
書仁捂著絞痛的肚子,無限哀戚地望著離她而去的瀟灑身影,忽然感到一股噬心的冷意。
丫的別的麻雀嫁入豪門再怎麼不受待見也不至於像她這般操勞不是?!
她朝他的背影齜牙咧嘴一番後,堅強地站起來,繼續沒完沒了的晨練。
客觀來說,在這樣秋色美好的日子,她倆一起做有氧運動是多麼和諧的一件事兒,看那爺優雅帥氣的跑姿,深邃漆黑的閃亮眸子,她頓時沉浸在美好的童話幻想裡,直到一聲性感沉厚的喊聲響起。
「仁仁,再發呆待會兒自己去公司。」
書仁回神,屁顛屁顛地跟上他的腳步,諂媚道:「我的親親老公,你會陪我進公司吧?」
她猛眨眼,鮮活可愛的表情愉悅了他,忍不住掐她的臉,他說:「今天我陪你去上班。」
「是你說的,要算話。」有了艾茨那句話,書仁總算安心,她揉揉臉,心裡那個恨啊,瓜子臉遲早會因此而橫向發展嗚。
「求你不要再掐我臉了,我要變大餅臉了咋辦?」
「已經結婚的人還怕什麼?」掐她的臉是他的樂趣之一,他怎麼可能放過?
但是我們兩年後就離婚不是嗎?她要在這段時間變醜以後還能找誰嫁?書仁默默道。
艾茨沒有注意聽她的碎碎念,他跑著跑著,忽然停下來。書仁順著他的眼光望向遠處,除了孤寂冷清的涼亭和幾顆松樹外,並沒有人。
「我們回去吧。」他轉身,腳步輕快地跑下山。
書仁聞此言如同獲至寶,她笑著應道:「嗯哈,我們快點回去吧,我肚子超級餓的。」
書仁有史以來最食不下嚥的一頓早餐拉開序幕——
加長型的原木桌擺放著香氣四溢的餐點,有烤麵包,三明治,蛋撻,純牛奶,鮮橙汁等等令書仁垂涎三尺的美食。
主位當然是艾老,兩旁分別坐著莫汐和弘弘,爺孫倆歡聲笑語,莫汐則不時附和幾句。
書仁吞吞口水,觀察著艾茨自聽到莫汐懷孕後的陰鷙眼神,纖細敏感的神經即刻感覺到蹊蹺。
那種小叔子與大嫂有一腿的戲碼不常在豪門裡上演麼?他們倆之間該不會有貓膩吧?
書仁偷瞄了艾斯幾眼,感覺他十分淡定,見面禮貌問候後,他親身示範了標準的餐桌禮儀,政治家的親和笑臉頃刻間秒殺了她。
艾家大少爺,氣質高雅,長相俊美,能力一流,乃蘭城當紅名人,螢幕上最養眼的政治人物。就算不播偶像劇,只是看著新聞,那張臉也令人怦然心動。
這樣的優質男人,莫汐沒有理由劈腿不是?很有可能這個大伯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例如性取向之類的,八卦報道裡不是說他斷袖麼?沒準兒人家是個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