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吧。琴對你來說,該是很特別的吧。」村長悠悠道。「那夜你彈琴,全村子的人都聽到了……」
全村子的人都聽到了嗎?我苦澀一笑,輕輕道:「那是為未亡人而彈。」
片刻的沉默過後,村長沉聲道:「不要陷入回憶了,帶上琴走吧。快點到鎮上去,若是時間尚早便往東走,到了郡裡就安全了。」
我想了想,包了琴也背上了,走也了大門,牽起村長的手,任他帶著出了這條生活了一年的村子。
若是我知道我要和平靜永別了,不知我還會否走得如此倉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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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鎮上的時候,已過午時,烈日當空,周圍都是熱乎乎的一片。
「村長,我們去哪?」我們在人群中擠著,村長像是有目標般帶著我在人群中穿梭。
「悅來客棧。就對面的那間。」他似乎忘記了我看不見……
進得了客棧,只聽村長把一錠銀子重重的一放。「來兩間上房!」
那小二的聲音畢恭畢敬的,卻是充滿了歉疚。「實在不好意思,沒有上房了。」
村長再加了一錠沉甸甸的銀子。
「村長……」我愧疚地捏了捏他的手。莊稼人的銀子得來不易,這兩錠銀子,也許已是他數年的積蓄。
他卻哈哈一笑。「都逃難的人咯,還要那麼多銀子幹什麼。來,小二哥,兩間中房,下房也可以!」
小二像是猶豫了一下,卻說:「大爺、姑娘,給你們賠罪了,所有的房間都住滿了。」
如此走了數間客店,皆是如此。
「丫頭,今晚可能要委屈你在街頭來一夜了……」從平安客棧出來,村長頹然道。
我愧疚的低下了頭。「我沒關係的,村長,倒是委屈了你了……」
我忽然靈機一觸,「你知道小師兄--張公子--的樂器店在哪兒嗎?」
村長點了我看不見的一下頭,須臾我們便走到了小師兄的樂器店。
「就是這裡了吧?銘曦小店?」
「銘曦小店?」我一愣。「對,應該就是這裡了。」
小師兄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樂器店的各字,原來……竟是銘曦。
銘記曦璇。我們分別的七年間,
你一直守著這個承諾,而我也沒有忘記你,以致於分別七年依然記得彼此。這就是緣分嗎?還是有緣無分?
是夜,我與村長草草的鋪了墊子在地上就寢。
村長說,夜朗的大軍已然到達邊境,在鎮外不到兩里外紮營歇下。想到夜朗就在不遠處,我的心總是不安,輾轉反側的總是睡不著。
店子另一端的村長已沉沉睡去,我正無眠時,忽聽一下很輕的落地聲,輕比微風拂過。
「來者何人?」他拿起墊旁墨心劍,站起身來輕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