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奕,你用帝王之姿命我好好活著,是要我一直像現在這般和另一個男人平平淡淡的過生活麼?
你要我好好活著,為什麼你自己卻不好好活著?
「小師妹,」身後溫潤的聲音響起。「丑時了。」(按:丑時為子時之後一個時辰)
丑時已到,他夢也入過了,便不會再來。
鎮上的先生說過,死了的人會在一年死忌之日的子時進入最愛的人夢裡,他入了我的夢,證明了他最愛就是我嗎?
可是,入過了夢,他便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了吧……
兩年多前,我輕輕鬆鬆的躍過了朱紅的宮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現在,沒有了他,我卻覺得前路漫漫……
「小師兄。」我沒有轉過頭去,就算轉了也不會看得見他。「他說,要我好好的活下去。」
一陣沉默。良久,他才沉聲道:「那就好好的活下去。」
我沉默了。我怎能對他說這些的?
心中頓時湧起道歉的衝動。說出來的,卻只是:「你會陪著我走下去的--對吧?」
那是何等肯定的語氣,連我也被自己對他的信任嚇了一跳。是愛情、友情抑或親情我已分不清,還是那是超越了任何一種的愛?
微涼的手被動吏溫暖的手執起,一個溫暖的淺吻印在沁涼的手背上。
良久,他沒有說話。樹葉的沙沙聲,並沒有打破這片死寂。
「納蘭銘曦,既然要銘記曦璇,自當伴著曦璇,至死也不放開曦璇的手。」他緩緩開口了,聲音卻是怪怪的。
「謝謝你。」除了這一句,我還是不知能說什麼。
恍惚之間,眼前出現了那個桃花林中舞劍的黑色身影。溫潤如他,儒雅如他,何嘗不曾令我動過心,若是相敬如賓的一直廝守下去,未嘗不是好事。
「我為他守寡三年,一年已過,兩年之後,我便和你成親。」
他的聲音顯得手足無措。「小師妹……不要草率……」
「你嫌我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嗎?」我幽幽地問。「那你大可納幾房小妾。」
「不,」他連忙說道:「我張洺對天發誓,一生一世,只和石曦璇一人相守,有違此誓……」
「別說了,」我忙止住了他。「我知道。」
毒誓是一座無形的囚牢,我又不是沒有見識過,若是強行把他綁在身邊,我豈不成了夜朗。
「小師兄。」我忽
爾輕喚出聲。
「啊?」他彷彿剛剛才回過神來一般。
「我欠你的,一生一世也還不清了。」我幽幽地道。
他沉默了,我也不再言語,昏昏沉沉的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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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男子抱著女子,輕輕放在小屋裡的木塌上。
他靜靜的端詳著那平靜的睡靨,修長的手指滑過花白的秀髮,臉上的神色極是複雜。
「傻孩子,不要把我當成好人,好麼?這樣,我欠你的,只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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