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的拔著琴弦,隨意而沒有章法,卻不像兩年前那次充斥著恨意,而是淡淡的悲涼,淡淡的深情,淡淡的淒美。
滅門之恨,是何樣的深刻,八年來,無時無刻不是想著報仇,卻在他的離世之後,化為了記憶的一個泡沫。
愛,卻是何樣的清淡,儘管愛得多麼的深。對曾的愛,還有因為他而噬骨的痛,早已扎根在心底,像血液一樣,流淌進全身的每一個細胞……直到習慣了它的存在,如呼吸般自然。
音調一轉,成了兩年多前飛絮伴舞的一曲《清平調》。
沒有當初的悠揚,沒丌曾經的雅麗純潔,有的咬是含蓄的情感與無限的淒涼。
二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壹月下逢。
一枝紅艷露凝香,雲南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各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
飛絮伴舞一曲,當時只是動人,現在聽來,卻是無限的淒楚!
「曲」是人非,春天的桃花落盡,在記憶蒼涼的碎片間,那一盞春遇,終究是褪去了最初天真明淨的錦繡年華,只餘黯黃的殘影,提醒曾有的美好已蕩然無存。
一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都,雪絮海,正鳴簫。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斷腸處:艷陽日,花雪海……
曲聲頓止,餘音在空氣中迴盪。我摸著沁出血跡的手指頭,這次,卻沒有人會來吮去那殷紅了……
「奕,你好狠心!」我高聲呼道,卻沒有紓解心中鬱悶,只有愈來愈深的哀傷。
夜奕,你沒有回來,是因為我對你的愛不夠深嗎?還是你對我的愛不夠深?
素指撫上「清琴」二字,我輕輕呢喃:「奕,你到底愛清琴更多一些,還是愛璇兒更多一些……」
(今天起每天兩更,第二更在20:40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