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令天下的年輕帝王到哪兒去了?此刻坐在龍座上的,不是夜間擁我入懷的溫柔帝君,也不是冊封典禮上威儀英武的至尊;上揚的嘴角不知何時牽得如此勉強,眸中的光芒不知何時皆已黯然,烏黑如墨的鬢髮不知何時已摻雜了幾縷銀絲!
那……都是因為我的「死」而改變的嗎?
不,那不可能!未央宮中他的殘暴,已證實了他對我的無情!什麼清琴皇后、全國哀悼,什麼相思成災、瞬間白髮,都是為了那人,清琴!我生的時候他只當我是清琴,那麼,我「死」的時候,理智盡失的他,也只回當我是清琴!
握著我的手突然收緊,我一吃痛,思緒卻被拉回了現實。
只聽夜奕問道:「這就是四弟今早派人來報,在外面拜把子的結義妹子嗎?」
「似的,皇兄。」夜朗頷首道。
「走近一些讓朕好好瞧瞧。」夜奕的聲音溫柔而疏離。
「是,皇上。」我走到台階前,抬首直視著他。
他對我的無禮視而不見似的,倒是柔聲問道:「姑娘是何方人氏?」
「民女是京城人氏,日前家父家母相繼去世,便來投奔從前結義金蘭的王爺。」我把想好了的講辭說了一遍。四王爺風流瀟灑,廣交好友,結識一民間女子也不足為奇。
夜奕一聽「京城」二字,原本燃著點點希望的眸子再次黯然。我心下冷笑:又想起那個清琴了嗎?想必她也不是京城人氏,不過我就是不明白,現在的我,哪一點像她呢?
卻聽他道:「既是四弟的義妹,那也就是朕的妹子了。皇妹喚什麼名字?」一句「皇妹」沒有絲毫彆扭,十分自然,對於我這個天外飛來的「皇妹」也沒有任何質疑。夜奕對夜朗的信任,到底達到了怎麼樣的程度?
「無淚,柳無淚。」我沒有用敬語,沒有「回皇上」什麼的,淡淡的說道。
「無淚,好美的名字。」淒然的笑浮上他的嘴角,不過很快又回復了平靜。「來人!」
言官踏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