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傳來柔軟的觸感,他已把我放在床上,欺身壓了上來。
「別!」我抓著他欲要寬衣的手,我的腹中有有個小生命,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他的眼裡卻沒有絲毫慍色,只是溫柔地道:「我不會逼你,只是,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沒有你的七年裡,我尋到了很多像你的人,但,她們都不是你……」
神差鬼使般,我點了點頭,心如刀割。
夜奕,我愛你,愛到無法自拔,愛到無可自控,愛到違背誓言,愛到理性盡失,可我,原來只是一尊替身,從來都只是這清琴的替身……
心中,冷冷的笑了。嘲笑著自己的犯賤,恥笑著自己的墜落。報仇未遂,淪為一女子的替身,卻甘之如飴,我真的自甘墮落了……
夜奕擁著我沉沉睡去,我卻沒有睡去。待聽得他綿長的呼吸聲,我輕輕掙脫了他的懷抱,逃命似的跑出殿去。
恨意源源湧上心頭--不恨夜奕,不恨清琴,是恨我自己。恨,魯莽代嫁;恨,花園起舞;恨,自甘墮落;恨,明知不可留卻仍不捨得離開這個把自己看作替身的男人……
何時,我已深深的愛上了他?是那一曲清平調--不,那時我還不知是他,是那次並未照面的擦肩而過,還是相擁而眠的溫暖?愈陷愈深,我終於,萬劫不復了……
白衣勝雪的二娘曾經說過,最可怕的,不是無情,而是有了不該有的情。
她愛上了只當她是妹妹的石堅城,而我,愛上了只當我是替身的夜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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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殿外等候著的夏紅回到長樂宮,一路無言。
輕輕唱著:「花自飄零水自流,獨余梧桐鎖清秋。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伸手擦去眼角淚珠,我傲然笑著,我知道,這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命運總愛玩弄人。二娘如此,我亦何嘗不是如此?
無論是青梅竹馬的霧水情緣,還是墜入愛河的情竇初開,都終究是夢裡尋燈,一場空。
沒有誰對誰錯,只怨我太傻。
儘管孕有他的子嗣,他也從來沒有把我看成他的妻,充其量也只是姬妾,一個能讓他想起心中所愛的替身。只有酒醉過後,才會吐出真言,才會--悲哀的--把我看成那皮囊與我相似之人。
清琴,你到底是誰,能讓夜奕如此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