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因貪玩偷溜出莊,回來的時候卻已是滿地血腥,空中瀰漫著七十九人的血味……
忽然,腦中閃過選秀聖旨上的一句,打斷了我的回憶,我從那片血腥中手回到柳絮亭,眼前豁然開朗。 「聖旨上說的是石家長女吧,皇上似乎忘記了,石家還有一個嫡長一脈的遺孤呢。 」
二叔從懷中拿出那一紙詔書,捲開一看,上面果然寫著「大將軍石堅鈺家中長女」 十字。根據古法,同一脈的為一家,爹和二叔同父同母,皆為嫡脈,而我年紀又較曦玉為長,自可稱得「石堅鈺家中長女」。
二叔終於無話可說,默默捲起詔書,放入懷中。微風拂過,零零落落的柳絮隨風而舞,果真是「未若柳絮因風起」。
我們默然坐著,很有默契似的都沒有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站了起來,緩緩地問:「你會後悔嗎?」
我嫣然一笑,把琴放上膝上。 「你說呢?」
他長歎一聲道:「我明兒稟明聖上,石家長女是石曦璇。」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
撥弄著琴弦,我奏了一曲《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豪放灑脫的上闋就此奏完。我意猶未盡,曲調一轉,成了淒柔婉轉的下闋。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離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曲調在那一個美麗的願望中終結了。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是多麼卑微的一個願望,我卻連這樣一個願望也不配要,要不起。
揮我一撥琴弦,收斂的內力傾瀉而出,頓前亭子一震,柳絮飛落,那一音在府中迴盪著,久久不散。遠處有個丫環軟癱在地,難道我只一音便已將她震暈了?
嘴角漾起一抹苦笑,這害我一夜滅門的《天心訣》,竟然便是賦予我能量的武功,也真是諷刺啊……
回到房中,我把琴輕輕放下,卸下了滿頭釵鈿,任由三千青絲披散而下。
這自幼為武而彈的琴,很快便要今作他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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